第四章(4.0)
因為沒有你，
我的存在就毫無意義。
如同這世界有你才有明亮，
如同這世界有你才有朝氣，
獨自留下來，
已經等於不存在。
這裡的河邊風特別大，
岸邊到處花草叢生，
但流動的卻只有風和花而已，
流啊流，最後只剩下懷念。
啊，活著前途一片黑暗，
獨自留下來，
已經等於不存在。
（因為沒有你，吳世英）
第四章(4.1)
又是鳥，最近的鳥怎麼會這麼多呢？
這一個月多以來，不只是烏鴉，其他種類的鳥的數目也比往年多，是自己的錯覺嗎？
朱雀坐在安倍家的屋頂上思考著。
「在想甚麼？」一個年幼但老成的聲音響起。
「玄武啊，」朱雀抬起頭看著已經坐在左手邊的同伴，「我只是在想最近的鳥是不是異常的多。」遲疑了一下，「上次大蛇復活的時候也是這樣，而且一個月多前昌浩不是遇到一個奇怪的小姐嗎？雖然從那以後就沒有再碰到，不過差不多就是那個時候開始鳥才變多的，是我的錯覺嗎？」
「鳥確實變多了，只是這些鳥的的確確是普通的鳥，跟上次的烏鴉是魑魅所偽裝的不一樣，」左右張望了一下，「天一呢？」
「跟著彰子公主去市集了，」掛著笑意，「這一個多月被昌浩要求不要出門，觀察到今天都沒有發生甚麼異狀，總算解禁，很高興呢。另外也是因為已經七月了，陰陽寮也要開始忙乞巧節的事情，接下來昌浩能陪彰子公主的時間就更少了，所以想做點補償，才會答應讓彰子公主去市集吧。」
「你怎麼沒有跟著出去？」真是難得，玄武心中這樣想。
「這些鳥老是在宅邸附近飛來飛去，有些還堂而皇之的停在結界裡面的樹梢上，讓我覺得放心不下。再說，如果我因為想跟天貴一起去，而放棄保護這裡的職責，天貴也不會覺得開心的。」
「是嗎？」玄武的眼光放在遙遠的天際，「不過都快黃昏了，怎麼還沒回來？」
「應該是逛得太開心，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吧。」
「擔心嗎？」
朱雀沒有回答，摸摸同伴的頭。
唉，又把我當作小孩，玄武做出很不滿的表情沉默的坐在朱雀旁邊，繼續看著遠方的夕陽。
※
「糟糕，已經這麼晚了，要趕快回去才行，」說話的女子大口喘著氣。
在都城的街道上，看到有一個女子獨自匆匆忙忙的走著，路上已經沒有甚麼行人。女子的後方跟隨著一個一般人看見不見的女性。
「還好嗎？」天一開口。真的逛得太久了，太久沒有出來，結果一逛就忘記時間，時間已經很晚了，明知道要快點回去才行，可是對於彰子公主來說，體力似乎也到了極限，怎麼樣也快不起來。
「找到了。」一陣怪異的聲音傳來。
「是祭品。」
「看起來很美味呢。」
怪異的聲音紛雜討論著。
「甚麼？」聽到聲音的天一急忙拉過還反應不過來的彰子公主，把她護在身後。
第四章(4.2)
「好痛。」
彰子痛的整個人蜷曲成一團，想要減輕身體的痛楚，整個人幾乎快要倒在地上，被彰子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的天一，趕緊抱著支撐著彰子。
「彰子公主，怎麼了？」天一非常驚慌的詢問，不知道為什麼彰子會突然這樣。
「唷，是獵物的印記呢，真是有趣。」
「美味的獵物印記，呵呵」
「一定很美味。」
天一一邊扶著彰子一邊觀察四周，但是仍舊只有聽到聲音，沒有看到人影。得快點回去才行，心中滿滿的只有這個念頭。明明離家不遠了啊，怎麼會這樣，一定要安全的把彰子公主送回安倍邸才行。
從街道的轉角出現了幾個男子的身影。
天一抬起頭，是人類，不過樣子怪怪的呢，目標是彰子公主嗎？
「呵呵，神將不能對人類出手吧，想違反規則嗎？」詭異的聲音持續從不知道的地方傳來。
朱雀，請給我力量，給我保護彰子公主的力量，天一在內心呼喊著。張開了結界，試圖阻擋往這邊過來的人類。
只要在結界裡面，人類的話就無法靠近了！天一這麼想。
「沒有用的，」不知道從哪來的力量，輕易的粉碎了天一所張開的結界。
天一這時候突然發現，除了正走向自己和彰子公主的那幾個男子以外，路上完全沒有其他人，心中一驚，甚麼時候被包圍在結界當中了？是剛剛自己張開結界的時候嗎？被轉移了注意力！怎麼辦，甚麼人都好，快點來幫幫忙，痛恨著自己的無力，一定守護好彰子公主，這是心中唯一的願望。
此時的彰子因為咒印的力量，正痛苦不堪的蜷曲著，完全無法顧及其他。
「就乖乖的成為祭品吧！」詭異的聲音繼續說著。
只見到幾個男子已經非常靠近了。
怎麼辦，誰都好，快點來幫幫忙！
非常的絕望。
第四章(4.3)
「要不要緊？」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
甚麼？已經感到絕望的天一突然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個戴著市女笠穿著壺裝束的女性，就外在的身形來看，大概只有十五、六歲左右。
打鬥聲？一陣金屬的撞擊聲傳入耳中，天一看向較遠處，那些逼近的人類男子正在跟兩個穿著狩衣的男子交戰著。原本逼近的人類男子似乎不是對手，正節節敗退。
得救了嗎？
「站的起來嗎？」溫柔的聲音詢問著彰子。
「彰子公主，彰子公主，」天一連聲呼叫。
彰子痛苦的無法回答，只能依靠著天一蜷曲的半坐在地上。
「被麻煩的東西纏上了嗎？」
天一聽到女子喃喃自語著。
女子略略猶豫了一下，天一就看到她解下原本繫在垂絹外面的細繩，細繩的一端有著一個古樸的鈴鐺，上面只有簡單的紋樣。
鈴鐺？可是都沒有聽到聲音，是裝飾品而已嗎？天一存著疑惑。還有那雙手是怎麼了，好像是受了傷一樣的細細的包裹著布條，不過看女子的動作並不像受傷的樣子。
只看到女子將繫著鈴鐺的繩子纏繞在彰子的右手上，喃喃的念了咒語，「這樣就暫時沒事了。」
天一面對眼前的女子突如其來的舉動，有點反應不過來。到底是對彰子公主做了甚麼，可是沒有惡意。
叮鈴，叮鈴。天一突然聽到從彰子的右手上傳來清澈的鈴鐺聲音，可以感受到鈴鐺聲的清冽力量。
「這是。。。。？」天一摸著彰子手上的細繩與鈴鐺，能感受到一股清冽的靈氣，充滿疑惑的開口。
「暫時借給妳們，過幾天再還我吧，」指著彰子手上的鈴鐺，柔和的吩咐著，「如果被呼喚了，或是感到痛苦的時候，就搖動鈴鐺吧。」
「非常謝謝你」，天一道謝著。
「送你們回去吧，這裡交給他們就好，」指指不遠處。
「可是結界。。。」天一猶豫著，並且疑惑為什麼剛才眼前的女子和不遠處的男子能夠不動聲色的穿過被不知道從哪來的聲音設下的結界。
「不要緊的，走吧，」幫著天一扶起彰子，往前踏了一步。
「出來了！怎麼會，才一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女子甚麼都沒做不是嗎？這麼簡單就踏出了自己打不破的結界。天一很疑惑的看著身旁的女子。
「敢妨礙我！」詭異的聲音在踏出結界的時候又出現了。
不知道從哪裡又冒出幾個人類的男子。
天一退了一步，怎麼辦。
第四章(4.4)
「雪，拜託你了。」女子開口。
天一這時候才發現女子的身旁跟了一隻跟三歲小孩差不多大小的黃色皮毛的狗。
「嗯，小事一件。」
只見到黃色的狗突然開口回答，邊甩動著尾巴，接著突然變大。形體仍然像狗，但是高度和一個成人差不多大小，有著尖尖的牙齒，尖銳的爪子，有力的尾巴，長長的黃褐色皮毛披掛著整身，只有頭部的皮毛是純淨的白色。天一搜尋自己的印象，是沒有看過的妖異。
三兩下，來襲的人類就被強而有力的尾巴掃倒在地，無力動彈。被稱做雪的妖異在打倒來襲的人類後，就恢復成原來的黃色小狗的模樣，跟隨在身旁。
「可惡，」詭異的聲音發出憤怒的叫聲後，漸漸遠去。
「走吧，」女子催促著，「天色已經這麼晚了，還不回去，一定很擔心。」
「好，」天一應答著，一邊想要觀察女子的長相，卻發現完全無法看穿。靈光一閃，是昌浩遇到的那位小姐嗎？
女子似乎察覺到天一的眼光，溫柔的笑著，「沒事的話，暫時還是別讓這位小姐出來會比較好。」
「我知道了，」天一發現女子知道自己在觀察他，謹慎的收回目光，沉默的走回安倍邸。
「怎麼回事？」朱雀從屋頂上看到天一和一個女子攙扶著彰子回來，急忙從屋頂上跳到門外迎接。
「朱雀，」看到朱雀的臉，天一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了下來，「遇到奇怪的妖異，是這位小姐幫了忙。」指指在身旁幫忙攙扶彰子的女子。
「這樣啊，真是謝謝您了，」朱雀有禮貌的行了禮，扶過彰子公主。
「我們先告辭了，過幾天再來拿鈴鐺。」女子對著正要扶過彰子公主的朱雀行了個禮邊這麼說，就轉身離開。
街道那一端不遠處有兩個男子正往這邊看過來，女子和身邊的黃狗向那兩個男子的方向走去。
朱雀想要挽留女子問清楚，不過不管怎樣呼喚，女子都沒有回過頭。
礙於彰子公主還在身旁，又不想在這時候丟下天一一個人，只好目送著遠去的女子身影，「好奇怪，完全看不到呢，的確是人類但卻感受不到氣息。那兩個男子還有那隻狗是妖異吧？是式嗎？」朱雀喃喃自語，接著低頭問自己心愛的戀人，「這到底怎麼回事？」
天一疲憊的看著朱雀，「先讓彰子公主進去休息，我在慢慢說給你聽。」
第四章(4.5)
環視宮殿，是整片的雪白，白色的建築物群，白色的瀑布憑空而降，看不到源頭，瀑布的山壁則是白色的岩石，只有點綴其中的花草樹木有著瑰麗的顏色。這些艷麗的花草樹木同時也是各個殿閣的分隔線。
順著瀑布往上看，可以看見一座幾乎和瀑布等高的很大的白色鳥居聳立瀑布之前，水池裡面。
霽月和冬坐在水池的旁邊，正在討論些甚麼。
「那是保管者的宅邸，不會錯的。」霽月望向遠方的都城。「那個小姐身上有獵物的印記，已經徹底被盯上了。」
「是嗎？這件事情冥府也得負上一點責任。」冬覺得很不滿。
霽月在膝蓋上輕敲著手指，「不過仍舊是造因於人。」眼神微黯。
「又想做甚麼？」夏突然走近，打斷了談話。
冬轉頭看著夏，看見夏的身上還有不少鳥撲飛著。夏手一揮，還在身上撲飛著的鳥就順著手勢飛走了，眼神難得溫和的看著霽月。
「呵，怎麼了，這一個多月我可是很安分的待在這裡呢，最遠只有到貴船去和高淤之神聊天，力量已經完全恢復了，只有今天到都城逛了市集，」霽月笑著。
「這樣最好，誰叫你老愛勉強自己。」夏溫柔的伸手撫摸霽月垂到地面的長髮，「地點是在仇野，不過還是需要去探查一下，才能確認。」
「仇野嗎？」冬接話，「需要通知那邊嗎？」詢問著霽月。
「已經知道了吧，恐怕已經忙得天翻地覆。再說，那是人類的抉擇，就由人類去承受。」淡然的語氣。
「是嗎？」夏懷疑的看了一眼霽月，「恐怕到時候又會被連累。」
霽月站起來，抬頭看了一下天空，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你們也該回去看看了，在兩個多月就是神無月，雖說土地有代理者在看守著，不過這麼久沒有回來，去看看是必要的。」順著水池邊走動著，「再說，我也得要去那裏。」
「這倒也是。」冬附和，「那雪呢？在這裡他還沒有需要管理的土地，不是嗎？」
「他會跟我一起去，那裏他也得熟悉一下，還沒去介紹他呢。」霽月說。
「你跟雪兩個去嗎？」夏覺得很不安。「讓光也一起去吧？我和冬都不在，這樣比較保險。」
「是阿，」冬接著，「需要的時候，可以幫上不少忙。雖說在冥府應該不會用上，不過如果想在人界走動，難保不會碰上昨天的那個。」
「就這麼辦吧，去確認一下，然後你們就出發，」霽月做了結論。
第四章(4.6)
「彰子怎麼了？」才剛剛踏進家門的昌浩問出來迎接的勾陣。
「從市集回來的時候，被妖異纏上了，體內的詛咒似乎被喚醒了。。。」
勾陣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昌浩很快的消失在走廊的那一端，衝向彰子的房間。
「勾，這是怎麼回事？」看著昌浩消失身影的小怪，發出疑問。
「就是。。」勾陣仔細的向小怪說明事情的經過。
在房間內，彰子正躺在床上休息，昌浩從外廊進入房間，「要不要緊？」
「沒關係的。」
彰子想起來，卻被昌浩壓下。
「躺著好好休息。」
「真的不要緊了，有一位小姐借給我這個，」舉起右手，上面纏繞著一條線，掛著一個鈴鐺，「真的沒事了。」
「是嗎？」昌浩看著彰子手上的鈴鐺，鈴鐺因為彰子的動作發出聲響，昌浩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清冽力量。「你好好的休息。」說著就退出彰子的屋子。
那個古樸的鈴鐺是甚麼？沒有發出響聲的時候，只是一個單純的鈴鐺，但是發出響聲的時候，卻擁有相當的力量。是甚麼呢？
昌浩邊想著邊走進晴明的房間。
「爺爺。」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昌浩，回來了啊，」晴明停下筆，從桌上抬起頭。
「關於彰子。。。」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暫時不會有事，彰子公主手上的鈴鐺，提供了相當的保護。」眼神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孫子。
昌浩似乎沒有發覺晴明慈愛的眼神，繼續說著，「那個鈴鐺有點奇怪。看起來是很平凡的鈴鐺，不過鈴聲響起的時候，似乎有著很強大的力量。」
「是這樣沒錯。」老人的眼光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不過昌浩啊。」
昌浩突然聽到爺爺的叫喚，立刻回答，「是，爺爺？」
「爺爺好傷心，好傷心，」拿著衣袖做出擦眼淚的動作。
「甚麼？」頭上的青筋暴跳著。
日常的祖孫鬥嘴畫面又展開了，該說是感情好還是感情不好呢？可想而知，敗下陣來的一定是可憐的孫子。
剛才從門走進來的小怪看到這一幕，心想著，唉，又來了，接著就悄聲退出。晴明啊，孫子很可愛沒錯，不過如果每次都這樣玩，小心會被昌浩討厭的。似乎可以看見老人的回答是，沒關係，那是我可愛的孫子啊。果然是個笨蛋爺爺呢。
「只是暫時沒事，還是要儘快找出那個詭異的聲音，解決這件事情才行，」晴明用扇子輕敲著桌面。
「是，那我先告退了」關上門，昌浩退出了房間。
晴明看到昌浩退出了房間，喃喃自語著，「這到底是？」說著坐到式盤前開始占卜。
第四章(4.7)
「這樣嗎？有必要去調查一下」，晴明占卜了一會，做出結論。叫喚著：「朱雀，白虎。」
兩陣光閃過，兩個神將落在晴明兩側。
「要麻煩你們去仇野看看，有甚麼東西從那跑出來了。」晴明說著，面向朱雀，「抱歉不能讓你跟天一在一起。」
「沒關係的，天一在異界休息，很安全的。」朱雀擺擺手。
「我們出發了。」白虎說。
「嗯。」
一陣風颳過，兩個神將的身影已經消失。
※
仇野，除非是有送葬的活動，否則絕對沒有人會主動踏入這片領域，是仇恨人類的存在所沉睡的地方。白天已經相當寂靜，到了晚上更加變得好像潑墨一般的漆黑，只有點點的鬼火飄蕩在夜色中。在天還亮的可以看到鳥獸聚集在被拋棄的屍體上的情景，一到晚上就變成了餓鬼以及亡靈的樂園。
真是麻煩呢，果然是被施了返回術，不過到底是誰呢？是誰會知道兩百多年前這裡被施過術法？那個孩子的星辰將要黯淡跟這件事情有關嗎？
霽月蹲在地上摸著。市女笠上的垂絹也因為這樣整個觸碰在地上。
「還真是一點也不害怕，」雪在旁邊說，左右看著滿地的骸骨，「這裡是亂葬崗吧？靈場的氣息很混亂，也很汙濁。不只這個地方，這個國家的都城到底是怎麼回事？感覺的到具有強大的磁場，但是似乎很混亂。」
「都城是四神相應之地，為了某種目的設置很多的神社與結界，但是這樣並不能減少妖異對這塊土地的興趣。被吸引來的妖異，被結界困住，連迷路的神祇也是一旦進來就再也出不去。」霽月仍舊蹲在地上研究著。
「設置這種結界的人還真是愚蠢。」雪說。
「有東西靠近了，」夏忽然出聲，接著靠近霽月一點。
一陣風吹過，落下了兩個身影，是朱雀和白虎。
「你們在這裡做甚麼？」朱雀發問，手上突然亮出大刀。
夏和冬看著朱雀，並沒有做出任何攻擊的動作，只是仍舊戒備保護著還蹲著地上的霽月。雪也轉過頭看著兩位神將。
朱雀發現蹲在地上的霽月，想起黃昏時幫忙扶著彰子公主回來的小姐，「你不就是剛剛那個小姐？在這裡做甚麼？」聲音和緩了些。
「就是她嗎？」白虎問同伴。
「嗯。」只是朱雀仍舊沒有收起大刀。
「如果要打，去外面吧，這裡可受不了激烈的神氣，」霽月開口，邊站起來轉向朱雀和白虎，「抑或是不介意喚起被困在這裡的東西，那也無所謂。」語氣中有著責備的意味。
朱雀看了看四周，才發現自己的神氣似乎激起了一些東西，有甚麼正在蠢蠢欲動著，急忙收斂起。反駁道，「那你們呢！？」
沒有回答。
第四章(4.8)
「朱雀，」白虎叫著同伴。「氣息很低，好像被甚麼東西蓋住了。」指指霽月一行人。「就像你們說的真的看不到呢。」白虎仔細的觀察霽月。
「這裡被施了返回術，麻煩的東西跑出來了，」霽月靜靜的開口。「一切都是人類自己的選擇。」帶點悲哀。
「甚麼意思？」朱雀和白虎發出疑惑。
「走吧，不是要打嗎？」霽月邁開步伐。
「不是的，」白虎急忙說。
「不是嗎？」霽月已經踏出仇野的範圍外，站在六道的十字路上，「那麼，就告辭了。」
一直跟隨在身旁保持沉默的冬揚起手中的摺扇，一陣風吹過，等風停的時候已經不見一行人的蹤影。
「怎麼會？到哪裡去了？憑空消失了嗎？」朱雀問著能夠操控風的同伴。
「不知道，空中並沒有他們的蹤跡，也沒有殘留的氣息，就好像在原地蒸發一樣。」
兩位神將面面相覷。
「這到底是？是甚麼術法的返回術？是甚麼麻煩的東西呢？人類的選擇又是甚麼？」
「還有那個小姐到底是誰？」
「再檢查一下就回去向晴明報告吧。」
「嗯。」
※
「就是這裡嗎？看起來是普通的寺廟。」雪開口問。
「到這裡就好，你們兩個也快點動身吧，」霽月停下腳步，回頭向跟著的夏跟冬說。
「是阿，還有我呢，交給我吧，」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從市女笠裡面傳出來，似乎坐在霽月的肩膀上。
「嗯，你們兩個要好好保護月唷，」還在擔心。
「我們走，」冬拉走了夏。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張開翅膀，飛翔著，消失在天際。
「我們也該走了，」說著霽月就走進寺廟，雪跟在他的後面，張望著。
一人一狗穿過古老的寺院大門，筆直地走向大殿。進入大殿後的身影，立刻融入濃厚的黑暗中，走了幾步後，原本應該堅硬的木地板，變成了隨風搖擺的青草棲息的草地。在仿佛無窮無盡的草原上，有一條只能供一個人行走的小道。這是通向冥府第一殿的冥道。而正後方，遠遠望去，是隔絕人界和冥界的忘川。
「您來了，」一個男子恭敬的在通道的盡頭等候。
「好久不見，陸大人，」霽月邊說邊把市女笠拿下，颼的一聲，原本拿在手上的市女笠突然變成一條細細的黑白相間的繩子鬆鬆的纏繞數圈掛在霽月的左手腕上，繩子的兩端掛著兩顆晶瑩剔透的石頭，顏色是一紅一金。還有一隻像狸的動物坐在肩膀上。
「好久不見，陸大人」肩膀上的動物開口打招呼，是一個小孩子的聲音。
「是阿，最近好嗎？」男子笑著。「這位是？」眼光轉移到雪的身上
「稱呼他雪就可以了。」霽月說。
「您好，初次見面，」一陣光閃過，雪變成人類的樣子，伸出手向陸干打招呼。
「還請您多多指教，請往這邊走，已經為您們準備好屋子。」陸干打過招呼，就在前領路。「閻羅王大人也已經等候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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