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5.0)
接受一切，忍耐下去，是活著的人的責任。
第五章(5.1)
好幾天過去了，除了彰子公主身上的鈴鐺之外，沒有任何一點那個奇怪的小姐和他的式的蹤跡。
就連晴明的占卜也得不到任何的結果，也不是被甚麼東西阻礙了，好像從來不存在一樣，真是詭異到了極點。
時序快要入秋，偶爾傍晚還會下雨，昌浩也因為乞巧節要到了，陰陽寮的事情正忙的不可開交，這幾天連慣常的夜巡都沒有去。
前一陣子飛來飛去的鳥，數量倒是減少很多，已經恢復到往年的數量。
彰子公主手上的鈴鐺確實的發揮了效用，只要彰子公主覺得痛苦或是被呼喚，鈴鐺聲響起，就可以抑制。晴明說鈴鐺的來歷恐怕和昌浩身上的道反勾玉一樣，是某位大神的神力具現，具有強大的靈力。
朱雀還是老樣子，坐在屋頂上邊想邊照看著安倍邸的安危。
黃昏了，天邊的雲又開始聚集，晚上應該會下雨吧？
晴明從中午被某個貴族找了出去，到現在也還沒有回來，甚麼時候會回來呢？
思緒越飄越遠。
那是甚麼？剛剛沒有吧？難道是？
朱雀看到一個戴著市女笠的女子身影正踏過安倍宅邸附近的一條戾橋，往安倍邸的方向走來。
是那個奇怪的小姐嗎？
剛剛沒有看到任何人走過附近的街道啊，怎麼會轉眼就看到出現在一條戾橋上？
※
「打擾了，請問有人在嗎？」霽月站在安倍邸的玄關向裡面打著招呼。
「是，請問有甚麼事情嗎？」露樹從房子裡走出來，回應著霽月。
「您好，前些時候借了一個鈴鐺給貴府的小姐，如果方便的話，請還給我好嗎？」
勾陣接到朱雀的消息，站在露樹的後面看著霽月。
霽月也看到了勾陣，不過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應該是人類吧？如果是妖異，不可能輕易的穿過晴明設下的結界。勾陣兩手交叉放在胸前這麼想著。
「這樣啊，請您等我一下，」露樹轉身進入房子找尋彰子。
勾陣直直的看著霽月，真的看不穿呢！就跟見過她的其他的同伴形容的一樣。
應該看的見我，也聽得到我的聲音。
「請問你到底是誰？」勾陣有禮貌的詢問著，聽昌浩說這個女子叫做月，不過還是謹慎些的好。不過倒是沒有看見跟隨著其他的式。
霽月沒有回答，只是靜默的站在那裏。
勾陣踏前一步，逼近霽月。霽月仍然紋風不動。
「應該不是聽不到吧？」勾陣自言自語。
「不要緊吧，」從裡屋裡傳來露樹的驚呼。
霽月抬起頭看向裡屋的方向。
不久後，只聽見露樹的腳步聲又回來了。
「很抱歉呢，因為義父現在不在，鈴鐺恐怕暫時沒有辦法還給您，可不可以請您在這裡等等，或者是改天再來呢？」露樹非常擔憂的往裡屋看了一眼，請託著。
霽月沉默了一會，「鈴鐺拿下來的時候，那位小姐倒下了嗎？」
「是阿，非常的抱歉，可不可以暫時再借一會，等義父回來呢？」露樹懇切的請託。
「這樣嗎？」霽月考慮著。
勾陣可以感覺到女子的視線越過露樹看了她一眼。
「是的，拜託了。」露樹再次請託。
「那麼我就在宅邸外面等候吧。」
「好像快要下雨了，」露樹看看外面的天空，「如果不嫌棄的話，請進到屋裡來等。」
「不要緊的，您後面的式神大人似乎不太歡迎我，」指指露樹的後面。
「這樣啊，」雖然露樹看不見，不過還是相信了霽月的話。
勾陣露出了複雜的神情，不是看不見，但是又不回答，到底是想怎麼樣？
「那麼，我先告辭了，等會再來，」霽月行了禮，就往宅邸外面走去。
「非常的抱歉，」露樹滿懷歉意。
第五章(5.2)
在這裡可以感受到那個聲音。
那天送回那個小姐的時候就發現了，聲音的印記。
夏也說這裡就是那個孩子和那個聲音的住所。
這裡同時也是保管者的宅邸，保管著對這個國家來說十分重要的氣脈。
霽月走出安倍宅邸，左右張望了一下，走進了安倍邸附近的一條小巷內，沉默的看著安倍邸。
那些在安倍邸的式神，正在觀察自己的式神，就是那個聲音的同伴吧？
十二神將。
宅邸主人安倍晴明在多年前招喚出的異界精靈。
是神的眷屬，列於神的末位。
聽從主人的指示，看守著，保衛著陰陽的平衡。
異界，都城，出雲，伊勢，任何一個主人命令祂們去的地方，祂們就在那裏。
所以聲音才會一直移動著。
這件事情非常的棘手，星辰的意志是不容許改變的，然而這卻是那個聲音的願望。
該怎麼做才好？
星辰的主人卻是滿載著光明，同時也承載著許多的黑暗。
光明與黑暗是永遠無法分離的雙面刃。
所以才會被利用了嗎？
光明與黑暗的犧牲品。
可是，不能在這裡探詢印跡，只有光跟著自己，雪留在冥府看那些堆積如山的卷宗，夏跟冬回到自己的土地去了。
外放的靈力會招來危險的東西，而這個宅邸保管著重要的氣脈。
在安倍邸的結界裡面倒是可以，雖然因為結界建立者的天命將至，所以有點不穩定。
只是現在還不行，那些式神的防備心太重。
如果不是式神就好了，只是單純的神靈或是妖異，自己的顧忌就會少一點。
神靈與妖異都是單純的，只有人類。。。。
所有的黑暗皆由人心所生，所有的光明也來自於人類。
只有人類可以撼動星辰。
最複雜也最單純。
真是好可惜，明明靠的這麼近。
可以感受到各種情緒的聲音，有哀傷的、喜悅的、自責的、愉悅的，各種情緒的聲音。
感受到的意念符合了。
許多的情感層層疊疊。
孤寂、強悍、憤怒、悲傷、快樂、開心、擔憂、欣慰、感動、。。。。
豐富的情感累積在那座宅邸裡面。
還有同伴的聲音。
渴望著想要再多了解一點。
剛剛的女性式神，就是在貴船感受到伸出手的聲音主人吧。
凶將，勾陣。
被主人賦予了僅次於九曜第一凶星計都的言靈。
「就是你在妨礙我吧？」詭異的聲音響起。
糟了，太過於沉溺於自己的思緒，沒注意到有東西逼近。
「甚麼東西？」光坐在自己的肩膀上緊張的發問。
光的體型的確是能隨身保護自己，然而垂絹在遮斷自己氣息的同時，也同時妨礙了光探查的力量。
第五章(5.3)
橋，只要通過橋。
霽月從藏身的小巷走出來，想要往一條戾橋的方向。
看見從一條戾橋的方向來了幾個人類的男子。
這真是無話可說了！
霽月看了一眼安倍邸，式神們也已經發現異狀了吧？可是，神將是無法對人類出手的，這是唯一的規則。
不能添麻煩。
霽月迅速往靠近的人類男子們的反方向逃走。
這身衣服還真是不方便，心中喃喃的抱怨著。
該怎麼辦才好？
不是沒有勝算，只是外洩的靈氣會招來更大的禍害。
越來越靠近了。
甚麼？
下雨了，總是在這種時候。
※
勾陣和朱雀一直待在屋頂上觀察霽月，同時也發現了異狀。
「人類嗎？」朱雀看著逼近霽月的男子們。
「的確是人類。」
「怎麼辦才好？」
想要救那個奇怪的小姐，就要傷害人類，然而神將是不允許傷害人類的。
況且還是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沒有破壞規則的必要性。
但是晴明和昌浩都不在，吉昌也還沒從陰陽寮回來，這件事情實在很難辦。
「一直逃呢，不能自保嗎？快被追上了，」勾陣站起來，想伸出援手。
「怎麼了嗎？」風音的聲音響起。
「可以請你幫幫忙嗎？」勾陣看向突然出現的風音，緊急求救。
至少可以請風音用法術暫時困住追趕著霽月的人類男子，勾陣是這麼想的。
正當風音正要跟勾陣確認的時候，轟然巨響。
落雷的聲音非常的靠近，這股靈氣是怎麼回事，剛剛並沒有吧？
朱雀、勾陣和風音對突然出現的落雷的響聲和波動著的靈氣感到驚訝。
「勾陣，你看，」朱雀指著霽月逃走的方向。
剛剛的人類男子全數倒在地上，無法動彈，再遠一點，是一個沒有戴著市女笠，穿著壺裝束，雙手細細的綁著布條，好像受了重傷似的，左手裡拿著一把長刀，看起來年紀大約只有十五歲左右的女子，全身散發著異樣的靈氣與氣息，肩膀上有一隻像狸的動物。
「這下真的是倒楣到家了，」霽月喃喃的抱怨，看向安倍邸的方向，自知已經被發覺。
「呵呵，好美味，好美味，原來是這麼美味的食物啊，」詭異的聲音響起。
「把你自己當成祭品獻祭給我吧，」數團黑色的東西從不同的方向襲向霽月。
管不了那麼多了，霽月伸出右手，「聽從我的命令。」語音方落，就看到雨絲形成一個又一個的白色牢籠，困住一個又一個的黑影。
「憑這個也想困住我，」被雨絲困住的黑影正要穿過白色牢籠的時候，只聽到慘叫聲，不絕於耳。
「為什麼？啊！啊！」穿過白色柵欄的黑影，在下一秒都消失無蹤，其餘還來不及穿過的部份仍在牢籠中掙扎。
這真是無妄之災，霽月心中正在抱怨。
要是被夏和冬知道了，一定又少不了叨念。
雨越下越大。
朱雀、勾陣和風音在安倍邸的房頂愣愣的看著。
看到雨好像有意識似的，像牢籠般困住了某些東西，才突然醒悟過來。
她到底是誰？的確是人類的氣息，而且是靈力強大的人類，就自己所知，還有人類的靈氣比自己的主人和主人的繼承人靈力還要強大的嗎？
若是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那剛剛為什麼要逃走？
無限的疑問。
第五章(5.4)
「那是怎麼回事？」晴明從中午就出門，好不容易趕在雨變大之前回到宅邸，才剛剛踏進宅邸卻聽到異樣的落雷聲還有感受到異樣的強大靈氣，距離還非常的靠近宅邸。
「我去看看，你先進去，」青龍對著想要前去一探究竟的老人這麼說著。
「這樣啊，」晴明突然發現宅邸的屋頂上的兩個神將和風音正要過去靈氣波動的方向，便出聲詢問，「那是怎麼回事？」
「是那個奇怪的小姐。。。。」朱雀簡短的作了說明，與此同時，勾陣和風音也隨著青龍的腳步前往探查。
※
「你是誰？」青龍不客氣的開口。
霽月正半站半蹲在地上一一檢視倒地的人類男子，聽到青龍的問話並沒有抬起頭，仍舊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約莫是想神將不至於對人出手，也沒有多加理睬。
「你到底是誰？」青龍的口氣越來越不耐煩了。
雨下的很大，青龍的髮梢上也懸著水珠，然而霽月的身上卻不見半滴水，雨似乎有意識似的避過霽月。
尾隨而來的勾陣也跟著仔細的查看躺在地上的人類男子，風音則是想要去觸碰在地上困住黑色影子的白色牢籠。
「別碰，會受傷的，」霽月突然出聲。
「甚麼？」風音來不及反應，還是摸到了，「好痛，」手好像被燙到了一樣，風音趕緊收回。
青龍、勾陣和風音看到抬起頭來的霽月的臉，都嚇了一大跳。
「你是妖異吧？」青龍拿出自己的武器對著霽月。
霽月並沒有表示同意或是反對，只是仍舊靜靜的站著。
「你是誰？是人還是妖？」散發出的是人類的氣息，可是那雙眼睛不是人類應該有的眼睛吧？風音也產生了敵意。
勾陣則是在一旁觀察著。
倒是一直在霽月肩膀上的光沉不住氣，「你說甚麼！真是。。。」毛髮倒豎，正想動手。
「不可以，」被霽月攔住了，順手把光抱在手上。
「為什麼不可以！這兩個沒禮貌的，讓我好好教訓一下。」
「甚麼，」青龍覺得很不高興，眼看就要爆發，但是礙於眼前的不知道是人還是妖，正在猶豫要不要出手。
風音也覺得很不高興，「你到底是誰？」
霽月仍舊沒有回答，這可真是難辦，心中嘀咕著。
第五章(5.5)
「讓我來教訓你，居然對公主這麼沒有禮貌，」一隻烏鴉突然從旁邊衝出來。
霽月險險的閃過攻擊。
光可火大了，「你這是怎麼回事！？」
霽月急忙抓住光，「那可是道反的守護妖。」
「道反的？」光發出疑問。
「為什麼你會知道？」風音覺得很奇怪。
「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那就好辦了，沒聽到我們公主問你話嗎？怎麼不回答！？」嵬跳上風音的肩膀，憤怒的開口。
光已經冷靜下來，重新回到霽月的肩膀上，「我不記得道反的守護妖是這麼無禮的傢伙，再說守護妖裡有這一隻嗎？」
「不會錯的，道反的公主。」眼神看向風音。
光打量著風音，「是有道反的氣息沒錯，不過感覺上似乎不太一樣？」
「那隻烏鴉是道反公主專屬的守護妖，」霽月接著說。
「為什麼你會知道？」在場的三人都發出了同樣的疑惑。
「既然你知道道反的公主在這裡，還不趕快回答問題！」嵬仍舊憤慨著。
「嵬。」霽月看著烏鴉開口。
「。。。。。。」嵬似乎想說些甚麼，奮力的，卻完全發不出聲音，也動彈不得。
「你對他做了甚麼！？」風音大怒。
「風音。」再度開口
「。。。。。。」連風音也陷入跟嵬一樣的狀態。
「言靈之術嗎？」勾陣小小聲的說，還有比自己的主人，安倍晴明，更強大的言靈之術。
青龍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想出手又不確定是人是妖，陷入兩難。
「呵呵，美味的食物，你逃不掉的，」詭異的聲音又響起。
甚麼，還有沒有除掉的嗎？在哪裡？勾陣急忙找著聲音的來源，青龍也四處探找著。
從霽月的背後竄出一個影子，正要襲擊霽月。
「小心，」勾陣正要上前，來不及了嗎？
霽月沒有動作，可是黑影卻唰的斷成兩半，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五章(5.6)
「您沒事吧？」一個陰沉的男子聲音響起。
只看到另外一個黑影站在霽月的身後，開口詢問著。
「我不要緊的。」霽月回答。
「那是鬼，」青龍跟勾陣同時開口。
青龍正要踏前砍了剛剛出現的鬼。
「等等，青龍」勾陣阻止了青龍的動作。
「你想阻止我嗎？」青龍看向同伴。
「這邊的人就請您送他們回去吧，」霽月突然開口指指躺在地上的人。
青龍皺起眉頭，表情非常不悅，並不想搭理霽月。
「這是怎麼回事？」插入的聲音是從陰陽寮回來的昌浩。
昌浩訝異的看著不能動彈的風音和嵬，倒在地上的人，還有對著一個女子拿著武器的青龍以及正在阻止他的勾陣。
青龍轉頭看到在昌浩肩膀上的小怪，一臉不屑的瞪著。看到這樣的小怪也不干示弱的看回去。
昌浩這時候突然發現霽月的雙眼和一般人的眼睛非常的不同，驚訝的往後退了一步。小怪也注意到了。
原本隱身的六合看到風音站在原地無法動彈，更是迅速的現身，趕到風音旁邊去查看。
「這到底是？」六合覺得很驚訝，看向霽月後又更吃驚了。
真是一團混亂，要怎麼收拾呢？連鈴鐺都還沒拿回來呢！
「您出去這麼久都沒回來，雪大人很擔心，所以上面就派我過來看看發生甚麼事了，」站在霽月後面的鬼恭敬的說。
「是嗎？」霽月苦笑著。
眼前的昌浩一行人盯著霽月和鬼的交談，目光沒有離開。
「這是怎麼回事，」昌浩問著站在一旁的勾陣。
勾陣看霽月並沒有動手的打算，只是戒備著，然後很快的把事情經過交代了一遍。
就在勾陣還在說明的時候，一股氣息又傳來，眾人轉頭一看。
是冥官。
在場的神將頓時迸發出強烈的殺氣。
不過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注意力放在霽月身上的時候，被冥官的靈壓壓住了。
霽月看到冥官出現，鬆了一口氣，「這個就交給您了，」指指地上的白色牢籠，又轉向昌浩，「這邊的人就拜託您送回去了，還有鈴鐺，改天再來拿，我先告辭。」說著便走向一條戾橋。
昌浩一行人眼睜睜的看著霽月消失在一條戾橋上。
「原來是鬼嗎？」青龍憤怒的說，憤恨自己剛剛怎麼沒有一刀砍了霽月，如果是鬼的話就不需要手下留情了。
「鬼？」冥官笑笑，「那可是貨真價實的人唷，還是神將已經不需要遵守規範了呢？」調侃著青龍。
青龍的臉色益發的難看。
「人？」勾陣發出疑問。
「的的確確是人。」冥官邊指揮著身後的冥卒們，收拾著地上的白色牢籠的黑暗影子。
為什麼沒事？剛剛風音碰到的時候，可是喊痛呢。勾陣心裡想著。
冥官接著說，「既然是那位大人的交代，今天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猛的放開壓制，就消失無蹤了。
「甚麼啊，」神將們大怒。
青龍和小怪在這一點上還真有默契，昌浩在心裡想著。不過真是搞不懂為什麼會對冥官大人抱持著這麼大的敵意呢？
「不要緊嗎？」六合詢問著風音。
「我不要緊，彩暉呢？」
「我沒事。」
「不要靠公主那麼近，」憤怒的嵬。
「我們先回去吧，雨下的這麼大，會感冒的，」小怪催促著呆愣的昌浩。
「這邊等等讓太陰和白虎來收拾吧，」勾陣看著仍舊躺在地上的人，又回過頭看著一條戾橋的方向，「是人啊，不過那雙眼睛是怎麼回事？還有冥官？回去向晴明報告吧。」
青龍則早就回到安倍邸。
第五章(5.7)
敵意。
感受到深深的敵意。
一直一直敵視著那個聲音嗎？
為什麼會這樣敵視？
不是同伴嗎？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十二個的特殊的唯一的同伴。
同伴敵視同伴？
弄不懂呢。
霽月埋首在桌上滿滿的卷宗裡面，卻不怎樣專心，以致於進度幾乎完全停滯不前。
「在想甚麼？」雪無奈的看著周圍堆滿高度幾乎要把人掩埋的卷宗，「不專心一點可是很難把這些東西處理完的。」
「沒甚麼，」霽月停下筆，「我只是在想甚麼時候去把鈴鐺拿回來。」嘆了一口氣，「可真是難辦呢。」
「是阿，不過為什麼要動手？就算逃不掉也可以用卷軸吧？沒有卷軸可以用結界困住吧？」雪覺得很奇怪。
「卷軸已經都用光了，上次在池塘邊是最後一個，一直沒有做新的，以為可以很快拿回來的。」霽月低頭不知道寫了些甚麼。又說，「那個是逃出去的東西之一，不抓回來，會釀成更大的禍害。抓住了小嘍囉，才能把幕後的黑手引出來。那些人類，已經活不了多久了。」話鋒一轉。
「為什麼？不是已經把潛藏在內心黑暗的東西抓出來了嗎？」雪把霽月桌上已經批改過的卷宗往門邊的小桌放，再把還要批改的放到霽月身旁的小桌。
「靈魂已經完全被吞噬了，不久以後就會變成惡鬼。命不該死的人死了，會大亂的。一個，兩個還好，如果是很多，會變得如何呢？那群老頭一定會抱怨連連的，」眼神微黯「如果讓朝日出手，可就沒有那麼簡單就可以了事。」
「你這麼亂來，夏跟冬回來的時候一定會挨罵的，還有鈴鐺該怎麼辦啊？」
「只好再去一次。」
「月啊，」雪突然轉頭看著月。
「嗯？」
「為什麼要插手？」放在心中的疑惑。
「那是神的願望，雖然聲音非常的微弱，不過的確是這麼希望著的：救救那個女孩。微弱但是堅定的願望。」抬起頭看著雪，「趁著黎明前出去吧？」
選在黎明或是黃昏或是夜晚，路上的人較少的時候出入六道的十字路，才不會引起注意。
雖說因為自己保有人類身分的緣故，也得在某些限定條件下，才能自由進出。但雪無法跟自己一樣輕易的踏過分隔人間與冥界的界線，只能借由六道的出入口進出。只有能夠待在自己肩膀上，藏匿在市女笠底下的光才能任意的隨著自己進出。冬也沒有辦法，夏的話得變成烏鴉，待在自己的肩上才能做到。
「我聽光說，你們遇到道反的公主？」雪突然想起。
「怎麼了嗎？突然問起？」
「道反公主是？」
「是阻擋黃泉大軍的道反大神的女兒，那是這片土地的神話時代發生的事情，」霽月開始說起關於出雲國的伊賦夜坂也就是神話中所稱黃泉比良坂（よもつひらさか）的過去。
「出雲大地嗎？」
「神無月的時候會有機會去的，那裏可是充滿靈氣的地方呢。風景比都城更美，具有的力量也更強大。不過。。。。。」霽月想起那天看到的風音。
「嗯？」雪轉過頭看著霽月，「怎麼了？」
「沒事，得快點把這些處理完才行。」
就算知道星辰的意志，沒有請託，亦無法干涉，這就是規則。
第五章(5.8)
「都死了？」晴明抬起頭看著眼前像孩童的神將。
「是，那天晚上送回去的人陸陸續續都死了。」
晴明敲著手中的扇子，仔細的思考著，「怎麼會呢？」
「該不會是被那個奇怪的小姐殺死的吧？」太陰在一旁開口，打了個哆嗦。
「那些人除了生前的風評都不是很好之外，似乎在死之前都變成了鬼，頭上長出了角呢。」玄武繼續報告。
「是被甚麼東西侵吞了靈魂吧，」晴明做了結論。
「應該是那些黑色的影子，」勾陣突然現身，半倚在門旁。
「怎麼說？」晴明看向勾陣。
「雖然沒有實際看過，不過曾經聽說過有這種東西，以人類的靈魂為食糧，潛藏在人心深處的妖異。」
「是嗎？」晴明突然想起甚麼似的，「那個小姐從那之後沒有來過嗎？已經好幾天過去，一點動靜都沒有。」
「嗯，該不會不想要鈴鐺了吧？」
「不知道呢，再等等看吧。」
※
屋頂上的朱雀仍舊一個人呆坐著，心愛的天貴最近都陪在彰子公主身邊寸步不離，自己則是擔任起監視、觀察那個奇怪的小姐是不是有出現的任務。
所幸天貴所在的地方就在安倍宅邸裡，因為遲遲沒有找到妖異來源，在加上彰子公主被危險的東西給盯上了，身上的詛咒仍會威脅著她，被晴明與昌浩要求暫時不能去逛市集，以免增添危險。
快快出現吧，奇怪的小姐啊。
朱雀在屋頂上懶懶的曬著秋日的陽光。
※
「這麼早去不會有問題吧？」
「白天不會有奇怪的東西出來糾纏，清淨多了，」
兩個人從六道的十字路走出來。所幸因為大清早的，路上幾乎沒有行人，所以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注目。
「不過這身衣服活動還真是不方便，」雪扯扯身上的衣服，抱怨。
「沒辦法，這是這裡男性最方便的穿著了，」霽月看著走在稍微前方的雪身上的狩衣。
「往這邊走是對的吧？」雪偏過頭問著。
「應該是吧？都城的路我並不熟悉，應該請光帶路才對，讓他先回去真是失策。」霽月左右張望了一下，好像發現了甚麼一樣，往路旁走了過去。
「抱歉，想請問一下，」霽月停下來問著在陰影處蠕動著的雜妖。
霽月跟雜妖說了一會話，道了謝就繼續往前走。
「問到了？」
「嗯，快到了，直走到那邊的樹後左轉，就可以看到了。」指著不遠處的樹。
「建築物擋住了去向，不然順著氣脈走就會到了，」抱怨著。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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