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妖花無艷)0
我們並沒有做錯甚麼,
我們總是很認真的,很努力的選擇那讓人迷惘、困惑的道路,
所以現在才會站在這個地方。
即使時間回到從前或是重來好幾次,
我還是會在現在這個地方吧。
所以,我決定再也不要像那樣哭泣了。
番外(妖花無艷)1
雁國。關弓。玄英宮
玄英宮中難得瀰漫著緊張的氣氛,下官們正在穿梭忙碌著。
貴客來訪。
大概是在幾天以前的事情吧,藉由霞山辛羅君的手,送來了玄趾山洞主的信函。
信函之中的內容,根據辛羅君的轉述,是兩位洞主為了越毅的事情,想要親自造訪延王陛下的意思。
負責接待辛羅君的朱衡,其實正在心中暗暗罵著那兩個不知道又跑到哪裡去的君王與台輔,同時也不知道應該要如何回覆辛羅君才好。
不知道是察覺到朱衡臉上的表情有些微的尷尬與僵硬,還是有其他的想法,辛羅君倒是沒有催促。
應該說君王與台輔都不在玄英宮,甚至還找不到藉口的這件事情,原本就讓朱衡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因為這樣的事情對於玄英宮來說也算是日常,但是當最初國府方面接到辛羅君的謁見書函時,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覆。
畢竟君王一般無法拒絕飛仙的謁見。
飛仙雖多半經由君王敕封,也領受國家的供養,但是飛仙的卓然地位和普通的地仙是不同的。
霞山飛仙辛羅君想要見延王,這原本不是一件甚麼了不得的大事情。
尤其是越毅回到雁國的這些年,霞山方面提供了非常多的協助。
況且現在辛羅君所帶來的消息是如此的重大。
傳聞中掌管著天下玄術與醫術的玄趾山的兩位洞主,在前幾年慶國發生大騷動的時侯出現於金波宮之後,又再次消失了蹤跡,徒留那依舊聳立在玄趾山山麓的祠廟,以及其他與玄趾山有關的人們而已。
沒有拒絕的理由。
不。
應該說是沒有拒絕的餘地。
如果辛羅君所說的那件事情是真實的話,那麼想必也到了解決的時刻了吧,所以兩位洞主人才會前來。
那兩個傢伙又跑到哪裡去了!
不知道應該要如何解釋的朱衡,平日的口齒伶俐也暫時失去了作用。
番外(妖花無艷)2
辛羅君靜候了一會,平靜的說,「不妨去那裏看看,」隨即指點了距離關弓不遠的某處城鎮的地點,之後就逕自離去了,彷彿對於回覆已經了然於心。
被留下的而感到有些錯愕的朱衡,雖然表現得泰然自若的模樣,不過卻也不禁喃喃自語,「玄趾山嗎?」
從冬官那裏聽聞的關於玄趾山的事情不少,再加上延王與延麒從慶國回來之後,也說了不少關於兩位洞主的事情。
和現在辛羅君的指點連接起來的話,如果果真如此,或許又替玄趾山的神祕又增添了幾分神秘了吧。
如此想著的朱衡也沒有閒著,很快就傳喚來了下官,依照辛羅君的指示前往該處。
這之後又過了幾天就到了約定好的日子。
那一天果不其然就在辛羅君所說的地點找到了延王主僕。
見到自己派去的官吏感到訝異萬分的延王主僕,在聽說了是玄趾山主人的指點,以及即將來訪的消息之後,倒也是難得爽快的回到了關弓山。
時間已經到了嗎?
這是主僕心中共同的想法。
接下來會如何呢?
雖然現在無法得知,不過有玄趾山兩位洞主在的話,不管是多能應付的妖魔,也能夠輕鬆應對吧?
身處於關弓山的眾人,都秉持著期待的心情等待著兩位洞主的駕臨。
與偶會來訪的景王陛下的隨性不同,來到玄英宮的兩位洞主盛裝打扮,而那百聞不如一見的黑騶虞更是讓人感到驚艷萬分。
只是,這麼年輕的飛仙自己可是沒有見到過啊。
更何況還是傳聞中那座玄趾山的洞主。
就連見多識廣的玄英宮的下官也不由得在心中感到吃驚。
來訪後不久的兩位洞主很快就與延王主僕展開了對談。
朱衡慣例的站在一旁聽候著,一邊悄悄的打量兩位洞主的模樣。
番外(妖花無艷)3
那有著精緻繡工的、曳地玄色大服襯托出威儀來,讓人感覺不出兩位洞主看起來是如此的年輕。
在雁國任職的這無數的歲月之中,甚麼樣華奢的服飾沒有見過,但卻也無法分辨出來是出自哪一個國家的手筆。
因為那就是現在以工藝著稱的範國也遠遠不能企及的精巧細緻。
而季咸君、屏翳君、尚隆與六太的對談也很順利的進展的,同時慣例的,多半還是屏翳君在開口著。
「那麼沒有轉圜的餘地嗎?」語調有些不捨的六太問。
「力量過份強大的玄人是不能見容於國家之中的,」屏翳君爽朗沉穩的聲音中,有著一貫的平靜無波。
「不過越毅的力量不是已經封印起來了嗎?甚至也失去了仙籍。」尚隆想起的是越毅曾經說過的話,以及來到雁國之後從年幼的孩童逐漸成長到現在是青年的外貌。
雖然曾經短暫的,因為在國府之中任職取得了仙籍,但那之後辭去官職的越毅,確實是逐年成長著的。
如果擁有仙籍,那麼就是不老、不死的存在,即便歲月流轉,也不會在外貌之上有所改變。
「越毅的仙籍,我並沒有剝奪,」開口的是坐在一旁保持靜默的季咸君,清脆的聲音之中沒有情緒。
「那麼。。。,怎麼會?」覺察到季咸君的話與現實有所落差的六太反問。
「那是因為越毅體內的、天生所具有的力量傾洩出來的緣故。再加上妖花無艷。。。,」季咸君說到此語氣有些猶豫。
「關於妖花無艷,延王陛下和延台輔應該已經聽說過了,」季咸君繼續說,「關於這件事情,妖花無艷一開始就不應該在雁國落地生根。就這件事情,我並非全然沒有責任。。。」
屬於自己血脈的一族,開啟了不能開啟的通道-蝕,讓這邊與那邊的世界交錯了。
而妖花無艷,回應了那個孩子的願望的同時,也把那個孩子做為犧牲品吞噬了。
然後,和現在被稱為辛羅君的瓊仙,一起落到了這邊來。
當時的自己,也對此袖手旁觀了。
番外(妖花無艷)4
「去那邊吧,去你真正的主人那邊吧。那麼這些漫長歲月以來的苦難與折磨,就可以結束了吧。。。」自己雖然沒有在場,不過天生的異能卻讓自己聽見了那個與自己有著相同血脈孩子的心聲。
相對於季咸君想起的是與妖花無艷有關的記憶,尚隆和六太想起的是辛羅君曾經說過的,有關於季咸君的事情。
季咸君在這瞬間也看見了尚隆與六太的想法,「越毅所擁有的力量比起妖魔還要更加強大,因為就連妖魔也只有力量相當強大的種族才能夠改變外貌。。。」
季咸君停頓了一下,「要讓越毅留在雁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如同方才所說過的,力量過份強大的玄人是無法見容於國家之中的。如果延王陛下有自信可以看著越毅一直走下去,不生恐怖之心,也不生貪婪之心,那麼確實越毅留在雁國也對於雁國的存亡是毫無妨礙的。。。」
季咸君又接著說,「不過一旦您無法秉持自己的心的話,那麼。。。」季咸君沒有把話說完。
「那麼會怎麼樣呢?」尚隆雖然在那瞬間已經知道答案,但是仍然忍不住的問出了口。
「玄趾山的教訓不就擺在眼前嗎?」季咸君說。
「玄趾山。。。,」六太想起了關於玄趾山的傳說。
「不管這邊又或者是那邊,君王都是一樣的,」季咸君的神情之中露出哀傷的情緒,「我們度過的虛海的原因都是一樣的。。。我也好,辛羅君也好。。。,都是為了相同的理由而被迫渡過虛海。」
「我們甚麼都不需要,只是想要安安靜靜的渡過,然後迎接上天賦予的命運而已,然而君王啊。。。,不過這邊又或者是那邊,都是一樣的,」這麼說的季咸君語氣之中有著深沉的悲哀。
「這樣啊。。。,」尚隆無法反駁,因為自己也曾經有想過各種貪婪、渴求的念頭。
「那麼越毅會怎麼樣呢?」六太問。
番外(妖花無艷)5
「如果得以倖存的話,那麼就會擁有比現在更為強大的力量,也就是天帝所賦予的天生的強大力量,」屏翳君回答。
「得以倖存?」尚隆抓住了屏翳君話語中的問題。
「會有死去的可能嗎?」六太皺起眉頭。
「一切都要看他自己,實際上我們也只能看著而已。最後,究竟會走到甚麼地步呢?」屏翳君說,「不過雁國的根本不會動搖,一切都會像現在這樣的。。。」
「不過,有一個請求,請延王陛下務必允許,」屏翳君接著說,「請您准許紅袖到玄英宮來。」
「紅袖嗎?這當然沒有問題,」尚隆爽快的答應了。
「只是,紅袖會攜帶武器進入玄英宮,這點也請多多包涵了,」屏翳君又說。
「武器嗎?」尚隆看了一眼六太,「這個恐怕不符合規矩。在玄英宮之中,就算是景王陛下也不能夠隨身攜帶武器,只有相關的軍官和士兵才被允許,這是為了君王和麒麟的安全。。。,雖然就我自己而言是無所謂。但恐怕有些為難。。。」尚隆看向朱衡。
按照慣例,除了門卒和護衛的官吏以外,路寢、燕寢是不能佩劍的。
即便是君王,也能在他自己的居宮-正寢才能佩劍,至於東宮和台輔-麒麟居住的仁重殿,就算是王上或護位也不能佩劍。
台輔的安全有女怪和使令照看著,自然也不需要使用武器。
「雖然如此,不過要讓紅袖和武器分開是不可能的事情,」屏翳君說,「因為紅袖已經完全和墨陽劍成為一體了。在奏國完成心中之事,也找到真正應該前進的方向之後就已經和墨陽完全融合了。。。」
「如果要說紅袖是活的冬器,那也不是不可以,」屏翳君又說。
「活的冬器嗎?」尚隆思量著。
關於紅袖的事情,自己這段時間以來也不是不知道。
「不過這之前紅袖不是經常出入清漢宮嗎?」六太帶著懷疑的目光問,「難道那時候。。。!?」
「那時候做為武器的那一面被完全抑制了,」屏翳君解釋,「不是武器而是人,所以出入清漢宮是沒有問題的,但在雁國就不是這樣了。。。」
番外(妖花無艷)6
「不過因為我必須要到越毅那裏去,防止越毅的力量暴走,同時也做一些必要的措施,所以紅袖得到這裡來。」屏翳君又說,「如果讓紅袖在越毅那裏,若是越毅的異變超乎預期,那麼紅袖就只有一個選擇了。。。」
屏翳君的話語有著暗示,不需要刻意言明,延王主僕在那一瞬間也知道屏翳君的意思。
只剩下斬殺一途嗎?
「那麼就特別通融吧,」尚隆很快的回答,「有必要的話,我會下敕令的。」
敕令一出,就算是國官也必須要無條件的服從。
敕令,是直接來自於君王的命令。
「那麼妖花無艷?」六太問。
「我會妥善的處理的,」又保持沉默好一陣的季咸君說,「雖然不應該這麼說,但真是讓人期待啊。。。」
「期待甚麼呢?」六太問。
「妖花無艷,擅長幻術。」季咸君回答,「展現人心中最脆弱的部分,以此直接擊潰人心。。。如果是紅袖,看見的是被自己殺死的、最親愛的人。。。」
「而我,究竟是會看見玄趾山的人們,還是會看見虛海那端的人們呢,」站起身的季咸君衣裙摩擦出細微的聲響,搭配上銀白色髮絲的迴旋,有著奇異的氛圍,「實際上誰也看不見吧,因為這是對我的處罰。。。」
「處罰。。。!?」尚隆看著季咸君的身姿不解的問。
「我曾說過吧,越毅和我非常的肖似。力量強大的玄人最後的命運,或許都是一樣的吧,」季咸君說。
「那時候的過錯,造就了現在的我,」季咸君清脆冰冷的聲音更顯冷淡,「就算被砍斷頸項,甚至是剁成碎片,也不會死去的性命。。。還有無論如何都再也無法見面的那些存在,都是懲罰之一。。。」
「只是我並不後悔,」季咸君略低下頭,像是要掩飾甚麼,「只是好想見到啊。。。能夠見到嗎?明知道見不到,也抱持著期待的心情;失去了死的權利,這一切沒有盡頭的煎熬,就是對於我己身傲慢的懲罰。。。」
番外(妖花無艷)7
在玄英宮裡有著奇怪的氣氛。
客殿之中暫居了一個貴客,那是來自於慶國玄趾山的飛仙季咸君。
不過客殿之中卻沒有照應的僕役,除了季咸君以外,只有曾是才國遵帝長公主的紅袖在而已。
這是季咸君的特殊要求,雖然國府方面數度想要拒絕,但被稱為傳說中洞府的飛仙也不是浪得虛名。
是啊,就算外表看上去如此的年幼,不過強硬的態度,就連國府方面也不得不屈服。
客殿之中沒有人服侍,不過客殿之外的戒備倒是不曾少過。
負責安全守備的侍衛們的回報,也經常讓朱衡、帷湍和成笙傻眼。
雖說自家的兩個主子也是隨興的人,不過要做到季咸君這種地步,恐怕還遠遠不及。
據說,季咸君經常坐在客殿的屋頂之上看著遠方。
不過不知道季咸君是怎麼攀上屋簷而安坐在屋頂之上的。
紅袖倒是偶爾能夠看他身手俐落的攀上爬下,完全不像是個人類一般的行動著。
除此之外,其他的零零總總的傳聞,還有流言飄散的程度,讓朝議幾乎到進行不下去的階段。
對於這兩個人的好奇心,就連朱衡、帷湍和成笙也抑制不住。
越毅則是從那天起就從廬中消失了蹤跡,只留下了一封信告知離去的消息,但是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
辛羅君也是一樣。
只是,要說季咸君和紅袖甚麼事情都沒做,那也未必盡然。
因為確實可以感受到玄英宮之中有著甚麼東西在悄悄改變著。
或許,就如辛羅君曾言的,「看不見的東西並非就一定不存在。」
成笙倒是對於另外一件事情感到興趣,那就是據稱是活動武器的紅袖。
因為紅袖身上看上去並沒有配掛刀劍,甚至就連士兵按照慣例搜索的時候,也不曾見到武器。
雖然季咸君已經事先加以說明,但是實際上看到還是讓人感到吃驚。
番外(妖花無艷)8
這一點倒是省了不少事,畢竟除了必要的護衛之外,王宮之中,就連君王也不被允許隨身攜帶武器。
但是以人做成活的冬器嗎?
真是難以想像呢。
讓玄英宮上沸沸揚揚著的兩個人-季咸君與紅袖倒是安之若素的做著應該做的事情。
紅袖並不是不了解師傅們對於這些雲海之上宮殿的厭惡感。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充滿貪婪、自私,還有最可怕的。。。好奇心與恐懼感。
往往都是這些人擁有的情感,逼迫著像是師傅們還有越毅這樣力量強大的玄人們走向與原本的願望歧異的道路。
然而,與人相處卻是不得不的事情。
所以才會如此的厭惡吧。
因為擺脫不掉,所以更形厭惡。
看起來悠然自得的師傅們其實也正為了妖花無艷艱苦奮鬥著。
從來都不容易。
蔚師傅把守護茈師傅的職責交給了自己,所以自己非常明白。
看似平安無事的茈師傅正費盡心力將已經完全成熟的妖花無艷從雁國的氣脈之中徹底拔除,然後移植到用芳國麒麟的卵果殼打造而成的冬器之中。
這之後,會送到與之有所緣分的芳國吧。
在芳國落地生根之後,妖花無艷也會逐漸同化成這個十二國所在的常世的植物,然後就此對於這個常世之國失去威脅性。
蔚師傅也正在守護著隨著妖花無艷的成熟,而逐漸失去控制的越毅。
這之後,會再次呼喚他為青衣吧?
如果得以倖存的話。
紅袖抱胸倚在客殿靠近入口處的長廊之旁,看著正端坐在屋瓦之上奮戰的季咸君。
真是慶幸只有自己和茈師傅可以看見現在的場景。
妖花無艷張牙舞爪的藤蔓,正在激烈反抗茈師傅的束縛。
之所以讓僕役們都退下,不過就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
但,這些事情他們都不會知道。
不會知道需要耗費多少的氣力才能夠完成,也不會知道究竟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和努力。
一直都不知道,也沒有必要告知。
只是徒增不必要的恐慌而已。
番外(妖花無艷)9
美麗的盆景。
綻放在海上的藍色夜之花嗎?
這就是妖花無艷的身姿啊!
眾人看著比蛋殼還要薄,能夠透著光的白色瓷器中所植栽的花朵。
綠色的葉片伸展的姿態,還有那就著月色而盛開的、沁著濃郁香味的藍色花朵。
僅僅用美麗,完全不足以形容他的姿容。
「那麼剩下的事情,會由紅袖來處理,」季咸君平心靜氣的向延王主僕說著。
「要離開了嗎?」尚隆問。
「沒有理由再待在這裡了,不是嗎?」季咸君回答。
「是。。。,不過剩下的事情是指甚麼呢?」尚隆不解,「是指越毅的事情嗎?」
季咸君搖搖頭,「藥草的買賣和運輸,如果雁國不介意的話,就交由國府來負責吧。」
「您的意思是?」六太問。
因為前舜國飛仙-度卿君,現在被稱之為方山的人,開啟了以雁國為交易轉運站的藥草買賣。
頻繁的商業交易所帶來的利益,不僅僅是帶動了經濟,在交易過程中所需要的人力,多半是從浮民當中所募集,對於雁國一直頭痛不已的浮民問題也多少有些助益。
原本是私人經營,現在要改由國家來營運嗎?
「錢財再多也沒有意義,比起財富,自由自在的生活更符合方山的心意,」季咸君說,「我請託方山來雁國協助照看著那個孩子,現在也到了應該要離去的時候。」
季咸君停頓了一下,又說,「不管再怎麼樣,做為浮民的方山,卻不會改變外貌,光這點可就要嚇壞不少人了。。。這些年也差不多到達極限了吧。」話語之中有著笑意。
「這樣啊,」尚隆和六太這才想起關於方山的事情。
原本就是屬於玄趾山的仙人的方山。
當時在慶國時所表現出來的,是就算失去飛仙的地位也不曾覺得可惜,甚至還十分雀躍。
那麼想必也無法勉強他留在雁國的吧。
番外(妖花無艷)10
如果是這樣的話,正如季咸君所言,交由國府來處置藥材貿易的事項也是理所當然。
否則因為依賴著這些頻繁的貿易,才得以有喘口氣餘地的浮民問題,又會很快的浮上檯面的。
這樣的話,後果可不堪設想。
最後也只能夠這樣了吧。
和尚隆、六太又說了一些話的季咸君,帶著妖花無艷離去了,只留下紅袖一個處理後續的事情。
不過越毅呢?
等到季咸君離去之後,主僕兩人突然想起這件事情。
也不是遺忘了,只是找不到適當的時機。
所以只好問了紅袖。
紅袖卻說,「我也不清楚。不過現在的越毅,不,如果重新回來的話,應該稱為青衣比較恰當。。。」
紅袖猶豫了一下又說,「據說在每座凌雲山最深層之處,都有一個這樣的地方。。。那是氣脈交錯之處,自然而然就連循著氣脈行走的使令也不會靠近的地方。。。」
「當然,如果要靠近也是可以的,只是平常並不會留意到這樣的地方,」紅袖做了結論,「據洞主大人的說法,青衣正在關弓山底下的最深處沉眠著。。。」
「死了嗎?」尚隆的表情有些哀傷,卻似乎不得不說出這樣的結論。
「不,只是沉眠而已,」紅袖露出笑意,像是感到安慰,「力量過於強大了。。。人類的身體要適應那樣的力量要花一點時間,然後還得再多一點時間學會怎麼控制才行。」
「一如我離開奏國之後,也花了不少的時間完全掌握墨陽一樣,」紅袖說。
「這樣啊。。。,」紅袖的回答挑起了尚隆另外一個興致,「現在可以讓我看看墨陽嗎?」
在慶國曾經見過墨陽劍一次的尚隆,對於現在墨陽的樣子非常感到興趣。
「我知道了,」紅袖倒是沒有猶豫的伸出左手。
番外(妖花無艷)11
隨著紅袖的動作,如同一開始就存在一般,不知道甚麼時候手中憑空多了一把通體漆黑的劍。
紅袖恭敬的把手上的劍遞上前。
拿在尚隆手上的墨陽劍,劍身依舊修長優雅,如同曾經見過的在慶國時所曾見過的一模一樣。
唯一改變的,應該是劍上的花紋。
繁複的花紋依舊,但是如果仔細觀察著,花紋如同是活著的一樣,不定的改變著樣貌。
因為和紅袖完全合為一體的關係嗎?
尚隆不免這麼想。
「雖然還沒有在實際對人的戰鬥之中運用過,不過對妖魔倒是比我想像之中的威力更加的強大,」紅袖看著尚隆手上的墨陽劍這麼說。
「對妖魔?」六太問。
「是,跟著百丈的船經過巧國的時候,在虛海上遇見了為數不少的妖魔,」紅袖說,「以隨船保鑣上船的我,理所當然的必須要迎戰。」
「真是可怕,連我自己都對我自己擁有的力量感到害怕不已,」紅袖不免苦笑,「也正因為害怕,才能夠理解這份力量有多麼值得恐懼,才會更加謹慎,也能夠更為充分的使用。」
紅袖看著似乎被自己挑起了興趣的尚隆,「雖然洞主大人和師傅們都禁止我和君王交手,不過若是夏官長有意願,倒是沒問題的。」
已經到這個地步,依舊要區分開來玄趾山的洞主與師傅們之間的關係。
不是為了別的誰而做的,而是為了自己和青衣。
番外(妖花無艷)12
真是可怕的力量。
雖然如此,那一天也並非使出全力來嗎?
成笙看著和青衣一起正在練劍的紅袖若有所思。
這裡是關弓山下夏官所屬的校場,場上只有紅袖和青衣兩人正在練劍。
越毅,不,現在又該稱之為青衣,在季咸君離去後不久,再次出現了。
就像和紅袖說好似的,兩人就約在這個校場見面。
這事前也向王上提出了請託,把這個夏官所屬的校場借給了兩人。
「這麼久沒有督促,青衣的劍術也荒廢了吧,」紅袖當時是這麼對王上說的。
能夠改變己身外貌的青衣,時而是以青年的樣貌出現,時而是以孩童的樣貌出現,只是不管是哪一個,青衣來到最接近玄英宮的地方,就是這個校場了。
在那之外的時間,根據紅袖的說法,多半是在雁國四處走動、察看著。
「對故鄉國土的最後巡禮,下一次來到這個國家不知道是甚麼時候了,」紅袖的解釋是這個樣子的。
是啊,擁有不老不死的仙人體質,又不屬於國家,想要到哪裡去都是他們的自由和選擇。
大概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回到雁國來了吧。
那日與紅袖的對戰,自己很輕易的就被紅袖打敗了。
敗下陣來的自己沒有嫉妒,也沒有羨慕,卻從心中感到恐怖。
那麼樣強大的力量,並不是普通的人或是仙人應該擁有的力量。
宛若妖魔的化身。。。
不僅僅是紅袖,青衣也是一樣。
過分強大的力量,雖然覺得可惜,但是的確如同季咸君所言,這樣的力量並不適合存在於國家之中。
這樣的力量,會招致來的禍患也是相當可怕的吧。
若是強行、勉強留在國家之中,到時候,又該當如何呢?
因為君王也是人。
只要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慾,然後自行招來毀滅的契機。
如同玄趾山所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一樣。
只是這之後又要何去何從呢?
紅袖說,在所有的事情都移交完畢之後,會去一趟虛海。
「青衣需要一個冬器做為防身的武器,也做為力量的憑依,」紅袖如是說,「但是普通的冬器是承受不起那樣的力量的,所以得去一趟虛海捕捉妖魔,然後打造成等同於君王專用的重寶的冬器才行。」
終歸,無法回歸國家嗎?
或許,當紅袖和青衣兩人各自為自己的前程做出決定的那個時候起,就已經決定了這樣的命運了吧。
感到無可奈何也必須承受的沒有盡頭的未來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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