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3.0)
想要的東西或想追求的東西,
甚至是連眼前不知道的答案,
在前方都能找到的話,
那麼即使是走在沒有道路的路上,也不會迷惘。
第二十三章(23.1)
原來如此,難怪會說要找火屬性的神將。
騰蛇與朱雀都有些恍然大悟。
光圈之中所閃耀的銀白色光輝是純度如此高的火焰。
如果自己不是火將的話,那麼受傷恐怕是免不了的了。
當圍繞著自己的光消失的時候,騰蛇與朱雀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地方。
樹林、山野還有附近的地形,以及不遠處聳立的兩座靈山,儼然就是都城的翻版。
要說最大的不同應該就是現在坐落在都城的建築群們完全不見蹤影,更沒有設置任何現在都城所存在的結界,只能看見幾個村落散落著,在不遠處較為高聳的山野間則有一座神社。
這裡應該是人類的都城還沒有遷移到這裡的時候,這片土地原本的樣子,那麼昌浩就在那座神社裡面嗎?
不過,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力量建構出這麼大的地方來?
與天狐凌壽所構成的黑暗空間不同,這裡的溫度、氣候、林木是這樣的清晰,甚至還可以感受到微微的風吹著,就好像是在真的人界一樣。
正當騰蛇與朱雀觀察著周圍的情形準備進行下一步的動作的時候,霽月再次叮嚀的聲音響起,「神社在那裏,動作快,時間不多了,這邊交給我吧。」向著不知道甚麼時候出現的人群示意著。
「可是。。。」騰蛇與朱雀都有些猶豫。
確實對象如果是人類,那麼自己是不能夠出手的。可是眼前出現的人是這麼多,恐怕是月無法一個人對付的吧。
「放心吧,做為妖狐樣子的我戰鬥力可不容小覷,快走吧。」霽月催促著。
騰蛇與朱雀互看了一眼,也只好同意,「好吧,那就麻煩您了。」說完兩個神將的身形就迅速的躲避襲來的攻擊並往神社的方向移動著。
霽月妖狐樣子的前後腳掌伸出利爪,毫不留情的斬殺、撕裂眼前襲來的人群,不帶著一絲一毫的同情與憐憫,只能隱約感受到悲傷的情感在眼底閃爍著。
眼前的人們是背叛自己的曜之一族。
與抱持著懊悔之意死去,並且至今仍舊守護著自己的曜之一族是同一個族裔。
第二十三章(23.2)
那時的曜之一族內部分裂為兩派,一派是堅守著古老傳統的規範,秉持著星辰應該要維持中立的想法,另外一派則是覺得就算是屬於天之常立神的星之巫女,仍然必須要遷就這片土地主要力量的國之常立神。
是甚麼時候又是為何會產生分歧的呢?自己並不清楚。
或許就像是那年在影伊勢之地,那個人界唯一侍奉自己主君的所在所發生的事情一樣吧。
現任的主祀巫女齋是造成前代主祀巫女玉依姬力量衰微的主因,只是個無用的物忌,只要消滅他就可以讓玉依的力量恢復。那時的憎恨、猜疑、忌妒的心是從何而來?而這個虛偽的傳言又是從何而來?
大概也和曜之一族分裂的原因一樣吧。
只要有光明就會有黑暗,在最光亮的地方所潛藏的黑暗也最深沉。
被蠱惑迷失原本意向的曜之一族一派,居然安排計謀將另外一派做為誘餌,迫使外祖母不得不被封神術所困,迫使一直侍奉自己一族的神族們也被束縛。
然後做為祭品,施行了那禁忌的術法,一切的一切都只為了讓自己成為元素的容器,一切的一切都只為了試圖掌握構成這個世界的元素的力量。
無法挽回的錯誤,無法醒來的惡夢,終於也獲得修正的機會與清醒的契機。
霽月站在神社的入口看著來時路的景象。
就像那年一樣,鮮血橫溢,屋倒路毀,只是這一次,是噩夢的結束,而不是永無休止的惡夢開端。
不用低下頭,也不用仔細看,爪子與身軀都沾滿了鮮血,做為妖狐型態的自己,輕而易舉的就殺光了眼前所有的人,這也是自己選擇使用這個型態的原因,比起人類的樣子,妖狐的型態更適合用來殺戮。
其實可以避開的,血也是由水所構成,只是自己不願意逃避,這些被自己所殺死的人的重量將由自己來背負。
人類生命的重量是非常沉重的,殺害一個人所背負的重量,沒有實際殺害過,是無法知道這點的。
也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會對那兩個甚麼都不曾背負,卻對同伴嚴加指責的神將十分不滿。
第二十三章(23.3)
不是出於自願的殺人,不是出於自願的背負這樣的重量,那種複雜的心情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又會有誰懂呢?
那時被操控的自己曾經非出於自願,在被控制的狀態下殺害過人。
至今不曾忘記。
就是因為知道殺了人所要承擔的重量,所以自己選擇逃避,以至於陷在噩夢中無法自拔。
手上沾染的血已經無法洗清,只是自己能夠自己做主了,這算是進步嗎?
霽月苦笑著,不再留戀眼前的景象,往神社的本宮放足奔去。
※
神社本宮前,騰蛇與朱雀合力擊碎眼前一個又一個的結界,向著昌浩的方向前進。
好不容易擊碎到最後一個卻怎樣也打不破,昌浩就在眼前的祭壇了,為什麼會打不破。
騰蛇非常著急,「可惡!」手上的白龍之焰沒有稍停過。
「那是甚麼?」由於騰蛇急於打破結界,所以首先發現似乎有些不對勁的是朱雀。
「甚麼?」騰蛇微偏過頭問著站在自己身旁,也在努力想要打破結界的朱雀。
「那個樣子是一個女人吧?」指著隱身在祭壇後面的一個身影。
騰蛇停下手上的火焰也跟著仔細看著,「確實是一個女人的樣子呢。那是誰?」
「結界的製造與維持者,沒有消滅他的話是無法打破這個結界的。」答話的是霽月熟悉的聲音。
已經被打碎的結界是由曜之一族所設置的,而眼前的這個最後的結界只是靠近就可以感受的到與自己的血液在共鳴。
「可是無法靠近怎麼消滅呢?」騰蛇反問,同時將視線掉向聲音的來源,卻被嚇了一跳。
站在一旁的朱雀回頭看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
鮮血淋漓,爪子、身軀、尾巴沒有一個地方是原來的透明無色,或多或少被血紅色覆蓋了,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被砍殺所流出來的血液所造成的,仔細看才知道是因為沾滿了被殺的人的鮮血。
再注意一點觀察,原本透明像似空氣一般的軀體更加的具像化,而包圍住月人類身軀的光圈也漸漸隱沒在妖狐具像化的身體裡,幾乎快要看不見。
第二十三章(23.4)
「全都殺死了嗎?」朱雀以幾乎聽不見的音量喃喃自語,邊看向通往祭壇的階梯。
「退開,」霽月沒有多搭理朱雀的喃喃自語以命令的語氣說著。
眼前的結界或許可以強制性的破壞,試試看吧。
聽到霽月的話的朱雀與騰蛇退到稍遠的地方,把空間讓出來給霽月。
或許月會有辦法吧。
兩個神將這樣想著。
霽月發出凜冽的妖氣,兩名神將也不自覺的向後退。
只見到妖狐模樣的月對著結界發出強大的攻擊,攻擊與結界相碰撞的那一瞬間因相互對抗而產生巨大的亮光,但卻在下一秒只見到妖狐模樣的月被攻擊所反彈飛出老遠,發出轟然巨響,撞倒了數棵大樹後才好不容易停下。
不過奇怪的是,卻沒有馬上站起來,朱雀與騰蛇面面相覷,不要緊吧?正打算過去看看,就看到在煙塵中,有一個身影搖搖晃晃的走過來,受了傷了嗎?
直到身影走出煙塵的範圍,走到結界附近的可視範圍內,更大感不妙。
月身上妖狐型態的四隻足都有很嚴重的傷痕,就連軀體也無法倖免於難,更遑論那搖晃著的九條尾巴了,沒有一個地方不流淌著血。
這些從月身上流出的血與原本就灑落在月身上的相互混合,並且隨著月的步伐落在地上。
這麼嚴重的傷痕是怎麼回事?是攻擊的反彈嗎?不過剛剛自己和騰蛇的猛力攻擊,並沒有遭遇到任何的反彈啊!
霽月的眼神非常的清冷,表現出的神情就像是沒有受傷一樣,也無視於朱雀與騰蛇的關心,以著相當緩慢卻堅定的速度前進著。
「不愧是母親大人呢,知道我會選擇以妖狐的樣子出現,所以在結界上設定了妖異攻擊不僅會全數反彈,還會加倍彈回的咒術。」冰冷的語調就像在說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
「母親大人?」朱雀和騰蛇看看在結界裡的女子又看看月。
如果月沒有說的話自己還沒有發現,結界裡的那個女子和月其實有著十分肖似的氣質,甚至在輪廓上也有幾分的神似。
母女嗎?
第二十三章(23.5)
從這個地方的年代來推論,恐怕時間上是神代末年吧?
究竟在月身上,究竟在月的一族身上發生了甚麼悲慘的事情,人類在那時做了甚麼愚蠢的選擇,致使月現在必須要面對親手斬殺、消滅親人的局面?
擁有高貴的神祇血液的一族,究竟是面臨了怎樣的危機?又是如何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呢?
雖然不明白,但就連身為神將的自己,也不免為了這件事情而嘆息。
「你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不清楚呢,」結界裡的女子開口了,聲調是非常柔和的,像是母親在安撫孩子一樣的柔軟語調。「妖狐的狀態是最容易殺戮的吧。」臉上表情是很柔美的,雖然述說著的事情並不是甚麼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霽月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那麼你也很清楚我來這裡的目的吧。」
「為了這個人類的孩子吧?」女子的眼光看向祭壇上的昌浩,「不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這次你沒有猶豫呢,殺人的感覺怎麼樣,很好吧?殺人的時候是不是有一種快感呢。」
霽月沒有回答。
兩位神將沉默的看著霽月與在結界中女子的對話,一邊找著可能的空隙伺機破壞結界。
「我可愛的寶貝女兒,來我這邊吧。」女子柔和的聲音像是蜜糖誘惑著霽月。
「你沒有資格。。。,」霽月的聲音有些哽咽與停頓,「這樣呼喚我。」
妖狐樣子的前爪正要再次破壞結界,卻在還沒完全接觸的時候停下了。
「看來你已經學乖了,這次可不會像剛剛一樣那麼便宜你了,」女子的笑聲格外的尖銳。
難道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就連月也沒有辦法打破的結界。
昌浩。。。。
騰蛇看著眼前的昌浩卻怎樣也無法靠近,心中的焦急不是筆墨可以形容的。
只剩下一個辦法了吧,那個最後的辦法,霽月看了騰蛇一眼。
聽得見,聽得見那個聲音心中的焦慮。
是啊,自己是為了實現那個聲音的願望而這麼努力的,即便捨去了身為神祇所擁有的光亮也在所不惜。
那時候那麼保護自己的哥哥,比起自己捨棄、承受了更多東西的哥哥,在自己眼前為了保護自己而消逝的哥哥,從那時起自己就發誓,有一天也要保護那些總是保護自己心愛的對象的存在,這就是自己對哥哥付出的最大回應,哥哥那時是這麼跟自己說的。
自己的願望。
哥哥的願望。
族裔的願望。
聲音的願望。
會實現的,一定,一定。
第二十三章(23.6)
霽月把前爪收回,只是站立著,甚麼都不做。
騰蛇非常的著急,就連月也放棄了嗎?那麼只能靠自己了,騰蛇沒有猶豫再次用著手上的蔓延出的白龍之焰攻擊著結界。
站在一旁的朱雀見狀,也沒有多說甚麼,默默加入攻擊的行列。
才又重新展開攻擊沒有多久,騰蛇與朱雀卻突然感到奇怪,原本一直存在著的屬於月的妖狐氣息已經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人類的氣息,怎麼回事?
回過頭才發現月已經解除了妖狐的樣子,原本包裹著月的光圈也已經消失不見。
只是月的樣子卻意外的狼狽與可怕。
原本覆蓋在妖狐型態外的血轉而落在月的身上,以至於月的身上布滿了血。
方才被結界反彈攻擊所受的傷,也如實的反應在月的人類軀體上,已經完全無法分辨究竟是誰的血。
但是模樣的狼狽卻比不上那個浮動在月四周的咒印來的可怕。
那是原本銘印在月身上的咒印吧?
漸漸具體化的咒印已經變成環繞著月四周的風鐮,不停地向月攻擊,不停地在月身上畫出一道又一道的傷口,被劃開的傷口不停的復原,然後又被劃開,又復原,又劃開,周而復始。
原本已經相當濃重的血腥味更加的濃重了。
或許是因為這樣的緣故,已經恢復人類模樣的月只能無力的倒臥在地上,無法動彈。
騰蛇與朱雀想上前關心卻被霽月阻止了。
「別動,」全然的命令句,細微卻又無法拒絕的聲音。
好勉強才能夠制止住身旁的兩位神將,霽月試圖要伸出手搆住在自己不遠處的劍,卻怎樣也無法動彈,就連這樣的動作也無法完成嗎?
果然非常的危險,人類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肆虐的咒印也已經無法控制,再加上自己過度使用妖狐的力量,讓自己的處境更加的艱難了。
時間已經不多了,主君啊,請您再次把力量借給我,這一次一定會的,一定會堅定我的心意。
霽月誠心的祈求著。
隨著祈求,身上隱約透出淡淡的光芒,很快的伸出的手搆著了劍。
倚靠著劍,霽月站了起來,原本繫在頭上的髮髻不知道甚麼時候散開了,隨著光芒飄散的髮絲格外的耀眼。
站在結界裡的女人看到霽月放棄了妖狐的樣子,而恢復成人類的外貌的時候,眼神裡似乎閃耀著期待的光芒。
第二十三章(23.7)
「讓那個孩子走吧,以我做為交換,」霽月往結界的方向踏前,隨著動作滴落的血因為髮絲也在飄散著的緣故更加地不引人注目了。
結界中的女子沒有回答,只是盯著霽月看,只是目光卻益加的貪婪了。
霽月不著痕跡的圍繞著結界走,所到之處混合著殺戮的血還有霽月本身的血也跟著滴落。
滴落了的血迅速滲入土地之中消失無蹤。
「這不就是你的目的嗎?那個孩子現在的位置是我應該待的位置,你不是這樣想的嗎?還是你覺得讓那個孩子取代我的位置也是可以的呢?」
「不!」女子迅速的否認了,目光卻有些懷疑,「沒有這麼簡單吧?你在謀畫甚麼呢?」往結界周圍查看著,卻沒有發現甚麼術法施行的準備或異狀,是自己多疑了嗎?
「你應該知道吧?做為星之巫女除了看守星辰之宮之外,還要做些甚麼。」霽月像是用語言在蠱惑似的,「守護這個孩子是白色式神大人的願望,那麼做為星之巫女的承繼者是不能忽略傳達到自己耳中的聲音的,這點你不是也很清楚嗎?」
女子垂下了眼睛,像是在思考一般。
霽月趁著這個機會向騰蛇做了個暗示。
雖然一開始不明白,不過當霽月將視線看向昌浩的時候,騰蛇與朱雀就明白了。
趁著空隙被製造出來的時候,儘快帶走昌浩。
「那麼,過來吧,只有你可以過來,」女子仍舊心存戒備,「你終於願意屈從於我的主人之下了嗎,真是太好了。」歡欣的情緒逐漸蔓延。
霽月沒有做出回應,只是穿過了允許自己穿過的結界,非常靠近祭壇。「那麼這個孩子就不需要了。」
語音才落,霽月飄揚著的髮絲就像有意識一樣,迅速捲起在祭壇上的昌浩緊緊包覆著,接著把昌浩送出結界之外。
在結界之外的騰蛇與朱雀也迅速的接住被拋出的昌浩,卻發現有甚麼地方不對勁。
月的髮絲為什麼還纏繞著昌浩的身上?
猛回頭才發現,月的髮絲已經被截斷了,殘留在月頭上的髮絲參差不齊。
月用手上的劍斬斷了髮絲嗎!?
第二十三章(23.8)
「可惡!」被霽月的身影還有話語吸引一時反應不過來的女子,見到昌浩落在騰蛇的手上開始憤怒的叫喊著,齜牙咧嘴的模樣已經完全和剛剛的溫和相去甚遠。「居然欺騙我!為甚麼會!」
「被包裹在我的髮絲裡的,會被視為是我的一部分,唯一的缺點是一旦落在結界外,就必須要斬斷才行。」霽月不以為意的回答。
「不要緊,那個不重要的孩子,比起你,你還有價值的多,」女子步步進逼著。
眼角餘光見到已經接到昌浩的騰蛇與朱雀,雖然已經把流金繫在昌浩的手腕上卻沒有離去的打算,霽月厲聲的說,「快走!」
「可是。。。,」騰蛇與朱雀都猶豫了,只是想起月在進入結界之前所交代的話,也只好按照流金的指示迅速的前進著。
確認騰蛇與朱雀已經帶著昌浩離去的霽月,目光正視著眼前的女子。
是的,捨棄了人類身分的自己,被控制住的自己,因為無法完全控制住術法所以反撲了。
那時候只要把內心被黑暗侵吞,嚴格來說已經不算是人類的背叛自己一族的曜之一族還有自己的父親大人與母親大人再度殺死就好了。
可是,那時候自己退縮了,只選擇用最後的力量將這些本應殺光的人們冰封。
卻沒有料想到,黑暗的勢力超乎自己的想像,不是單純只有附在這些被自己冰封的人身上而已。
這是自己的力量用盡前才發覺的,但那時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已經來不及也沒有力量殺光所有的人、消滅潛藏著的黑暗。
所以哥哥才會去懇求泰山府君大人,所以才會付出了那麼沉重的代價讓自己重新獲得人類的身分。
這一直都是自己未完的責任,在沒有完全消滅之前,這就像是一場無法清醒、沒有終點的噩夢一樣。
這一次一定可以,終止這場沒有休止的噩夢,讓所有在這個惡夢裡的存在都獲得安息與救贖。
奮力阻擋、躲避過著女子的攻擊,趁著一個空檔,霽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手將劍就這樣插入女子的胸膛內。
第二十三章(23.9)
彷彿不相信霽月會這樣做似的,女子的眼睛瞬間瞪大,兩眼充滿了驚訝,只是在眼底深處卻出現了,和不久之前被霽月斬殺的具有高大男子外貌的異形一樣,在深邃的眼睛裡曾經看見過的欣慰與疼惜的神情。
霽月順著勢將女子釘在地上,恰恰是祭壇的附近,也就是這個異界的中心。
應該要快點逃走的,由已經被黑暗占有的曜之一族還有母親大人所共同協力構成的這個世界,原本就因為那些從自己進入後被自己不斷消滅的力量而開始崩潰。
現在,支撐著這個異界的支柱也被自己刺殺,崩潰的速度更加的快速了,四周已經幾乎是一片漆黑,原本的景象已經不復見。
但,自己的任務還沒有結束,只有殺死是不夠的。
這麼長久時間的黑暗浸染,不是只有自己進步而已,這些現在已經被自己殺害的人也有了進步。
還需要做些甚麼才行!
「以天御中主神之名,」霽月呼喚著主君的名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的開始念誦咒文。
那是強力潔淨的術法。
之所以不使用純粹的火燒盡這一切,是因為那個聲音還帶著那個孩子,另外還有一個神將在。
他們是無法承受這個火焰的熱度的。
被這個火焰所燒過的地方,就連一個存在也不會存在。
隨著霽月的咒文的完成,從霽月的劍下的女體開始發光,順著剛剛霽月環繞結界所滴下、所滲入地下的血液開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原本圍繞著祭壇的結界也轉變成一個複雜的符文圈。
這樣就行了吧?主君。
這場無法止息的噩夢終於可以結束了。
霽月將所剩不多的力氣都花在這個潔淨法術上,頹然的倚著劍倒下。
※
「月不要緊吧?」朱雀問著同伴。
眼前的景物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崩壞、消失,回過頭去看方才來時的路也幾乎完全陷入黑暗中,但是月卻沒有跟上來。
「我也不曉得,」騰蛇搖搖頭。
雖然自己很擔心月的情形,然而昌浩的情形卻讓自己更擔心。
怎樣都叫喚不醒,甚至就連人類的基本氣息都快要消失了。
會不會有事呢?
最心愛的寶貝。
看到騰蛇的眼神焦距在昌浩的身上,眼底滿溢著焦急的神情,朱雀也無聲嘆息了。
第二十三章(23.10)
眼前的同伴,一直緊閉著心門的同伴,直到這個孩子的出現才逐漸打開心門,甚至就連和同伴之間的互動也跟著改變了。
誠摯的希望這個孩子平安無事,否則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同伴又會將自己推入怎樣的境地呢。
朱雀連想像都不敢想像。
就在兩名神將仍舊保持著不停息的腳步往流金所指引的方向前進時,後方的漆黑中卻突然大放光明。
「那是甚麼。。。?」不敢稍停的朱雀說。
「結界崩潰了!」騰蛇的話還沒有說完,從光點所散發出的力量就像猛力往水中扔擲石頭一樣,產生的波浪從中心處往四處產生快速擴散的漣漪。
而推動漣漪的力量是如此的強,騰蛇只來的及緊緊抱住手中的昌浩,甚麼其他的事情也無法做。
在下一個瞬間,三個人已經完全被推出異界之外,異界也在那一剎那間完全消失。
騰蛇與朱雀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往四周望去,這裡是離都城有一段相當距離的山麓,遠遠望去第一道晨曦已經快要映照在貴船的船型石上了。
騰蛇想起霽月的話,「昌浩!昌浩!」騰蛇奮力叫喚著手中的孩子,沒希望了嗎!?
聽見一個微弱的呻吟,不是來自騰蛇手上的昌浩,而是來自一個倒臥在不遠處的身影。
騰蛇與朱雀這才注意到,那個倒臥著的身影就是月。
月也沒事真是太好了。
不過看上去卻是筋疲力盡,再加上那沒有休止地在月身上畫出一道又一道傷痕,卻又重覆著復原與傷害的咒文,就讓人感到有些害怕。
朱雀正想走過去看看月情形的時候,被一個微小的聲音阻止了。
「別動。」細小的聲音幾乎讓人聽不見,卻也無法拒絕。
是霽月的聲音。
時間已經不夠了,如果這樣走回自己的宮殿,那個孩子必死無疑。
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那個孩子在安倍邸休養,應該說一開始就不可能。
就算有各方神祇的加護,就算有天狐血脈的加護,就算已經得到泰山府君的許可,甚至就算已經排除冥府的阻力,但是失去人類魂魄的身體是無法復活的。
第二十三章(23.11)
所以才會從大神那裡借來了桔。
和橘的力量相仿卻又不同,橘治療的是肉體的傷痛,桔修補的是靈魂的缺口,再配合焰可以暫時取代人類靈魂的能力,那麼至少可以爭取一些時間。
自己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的。
只是眼前的自己就算連因為覺得難受而想要咳嗽的力量也沒有了,還能夠在時限之內將那個孩子帶回自己的宮殿暫時安置嗎?
已經努力到這個地步了,在支撐一下吧。
才剛說完別動,就在兩個神將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地面上又顯現了似曾相似的雙重圈。
兩名神將再次反應過來,已經身處在一片白色石板上。
與剛剛熟悉的都城附近的景象不同,眼前的景象讓神將們更為吃驚。
展示在兩位神將面前的是雄偉的宮殿群,櫛比鱗次的羅列在眼前。
正中央的是一座非常大的建築,看得出來是整座宮殿的中心。宮殿也以此為界線大概分為前後兩區,姑且不論前區的建築物群,後方的建築物群更為驚人。
驚人的不是建築物的本身,而是在建築物後方所密布著的門。
大大小小的門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樣有秩序的散落著,最大的一道門則是位於眼前這棟最大的建築物的後方。
那道最大的門,也如同那棟最大的建築物一樣,形成了位於後方門與建築的分界。
建築與建築之間是由橋樑與環繞著整座宮殿的水做為分隔。
而放眼所及,左手邊則是一座非常高大的鳥居和看不到盡頭的瀑布。
除此之外,整座宮殿只是清一色的白,只有分隔著不同宮殿間的豔麗植物是點綴宮殿的唯一顏色。
這裡是哪裡?
騰蛇看著眼前似曾相識的景象,那是不久前到熊野去的時候看到的景象,雖然眼前的宮殿規模比起熊野的大上許多,不過確確實實非常的相像。
「不要緊吧?」朱雀見到已經倒臥在血泊中的霽月想要上前關切,這次阻攔他的不是霽月,而是一個穿著青綠色十二單衣,手中持著摺扇的女子。
女子擋在朱雀與霽月中間,不讓朱雀靠近。
第二十三章(23.12)
「甚麼時候出現的?」朱雀嘟囔著。
「是客人,交給你了,藤,」霽月把視線放在前方,勉強的撐起身子踉蹌著、頭也不回地走向主殿前的廣場中心。
隨著霽月的走動,血依舊不斷的滴落下來,被血所沾染的白色石板隨之隱隱發出紅色的光芒。
看起來就連移動也是費盡力氣,有辦法可以走到距離那麼遙遠的地方嗎?
朱雀心中不免懷疑,卻在轉瞬間就看到霽月已經到達有段距離的主殿前的廣場。
怎麼會?
還在思考這件事情的朱雀,被騰蛇的叫喊聲喚回注意力。
只見到騰蛇不停的叫喚昌浩,然而昌浩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該怎麼辦?
身為神將的自己並不是全知全能,還是應該趕快回到安倍邸讓晴明請藥師來做診治比較正確。
朱雀正在想應該要怎樣開口詢問,恭敬地站在自己眼前的穿著青綠色十二單衣,手中持著摺扇的女子先說了,「請往這邊來,那個孩子需要照顧,橘、桔和焰已經在等候了。您兩位也要治療一下才行。大巫女殿下已經準備好了。」不容拒絕的語氣。
從降落到這片土地以前,自己和同伴們就是侍奉星之巫女的神族。
當初代降落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為了照料與協助星之巫女的職責,自己和同伴們也跟著降落在這片土地上。
那已經是非常久遠以前的事情。
侍奉過初代、前代還有現在的大巫女殿下,也和星之巫女一族經歷過那年的劫難,部分的同伴甚至在那年也消亡了。
那時候無法避免悲劇的發生,那時的無能為力,自己仍舊印象深刻,直到自己回到天上之前,或者是自己在這片土地上也消亡之前,都不會忘記。
被現在的大巫女殿下救出來的時候,自己和殘存的同伴們曾經想過要力抗那些叛徒,只是被阻止了,同時被交付了任務。
以我的靈魂做成的封印就交給你們看守了,然後就突然被丟進結界裡面,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當大巫女殿下迷失在渾沌的黑暗裡的時候,自己和同伴們都曾經認為自此的命運就是守著這道最後的防線直到世界崩壞為止。
不過當知道大巫女殿下重新回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自己和同伴們非常的高興,不過並不感到驚訝。
因為自己和同伴們仍舊相信主君是眷顧著沒有違背與他的約定的星之巫女的!
就人類的時間來說,那也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第二十三章(23.13)
「那就麻煩了。」眼前的女子是神族,侍奉著月的神族,就如同在影伊勢之處侍奉著玉依姬和齋大人的益荒與阿雲。
不過,在神族裡的地位恐怕比益荒或是阿雲更高吧。
態度恭敬些總是沒錯的,朱雀心裡想。
雖然現在重要的事情是應該回去向晴明報告,並讓晴明想辦法治療昌浩,不過衡量現在的情形,信任月的安排似乎會更加的有利。
月是如此的幫忙,在神族中的地位又是如此的高,有他的幫助,昌浩一定可以平安無事的。
不過讓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麼月會如此的幫忙?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到目前為止所提供的幫助,不管是昌浩也好,彰子也好,甚至是安倍家的其他成員都或多或少接受過幫助,究竟是為什麼?
這個問題如果去問天空會不會得到解答呢?
等有機會一定要向天空問清楚才行。
眼前被月稱為藤的神族所引領前進的方向是與鳥居相反的地方,距離這個整座宮殿最外圍的平台有段不小的距離,而自己與騰蛇縱然沒有像月一樣筋疲力盡,不過一整個晚上下來也已經消耗了不少的神氣與體力,這麼長的一段距離實在讓人覺得有些無言了,朱雀在心中輕嘆了一口氣。
只是在走了沒有幾步路之後,朱雀和騰蛇發現自己已經來到做為分界的橋梁口,吃驚的回望剛剛與現在自己所在的位置,兩個地方的距離相差甚遠。
不,應該說自己非常肯定並沒有走這麼遠的距離,這究竟是?
在前方引導著的藤只是平靜地做了解釋,「石板上設有縮短距離的咒語,視情形會自動啟動。」
就在兩個神將還覺得有些詫異的時候,已經跟著藤的步伐通過了橋。
在橋的另外一頭,有另外一個穿著深綠色十二單衣的持扇女子已經在橋邊等候著。
「請兩位跟我來,幾位大人已經在等候了。」恭敬的語調。
「茵,這邊就交給你了。」藤吩咐著,隨即向朱雀與騰蛇行了禮,「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說完沒等回應,就消失無蹤。
朱雀與騰蛇只好把到口的道謝吞回去。
怎麼回事?似乎非常的匆忙。
第二十三章(23.14)
「請見諒,大巫女殿下還吩咐了其他的事情,若有甚麼失禮的地方也請您兩位多多見諒。」被稱為茵的女子和緩的說。「請把那位大人帶到那間屋子,桔大人、橘大人和焰大人已經在等候了。」
騰蛇迅速的將昌浩抱進茵所指定的屋子裡,安放在石板所構成的殿閣裡,焦急的看著橘、桔和焰為昌浩診治與治療著。
橘自己是見過的,曾經幫助自己治療的妖異,焰只有在那天的桃樹林裡有過一面之緣,推測應該是在仇野被月帶走的厭魅。而另外一位並沒有見過,不過散發出的氣息,絕對是妖異。
沒錯,就是妖異。
散發出的氣息絕對不是神祇、人類或是鬼怪,肯定是妖異。
只是自己已經不覺得驚訝了。
在月身邊的不是天狗這類的妖異,就是像雪這樣異國的妖怪,再不然就是屬於鬼道的鬼神,就算還有其他的妖異服從於月的命令,也不是件多奇怪的事情。
趁著橘、桔和焰正在替昌浩診治的時候,朱雀和騰蛇才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時間。
雖然不知道結果會如何,不過至少事情是往好的方向發展著。
昌浩一定沒有問題的。
看著這座宮殿的景致,朱雀不免好奇了起來,這座宮殿究竟有多大呢?
放眼望去的宮殿數量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數的清的,有這麼多的存在居住在這座宮殿裡面嗎?
可是從自己踏進這座宮殿裡面以來,並沒有發現其他明顯的存在。
不懂呢。
而自己身處的宮殿相較之下似乎是被隔絕在其他宮殿之外的。
就現在所處的宮殿來做描述,似乎還坐落著其他的建築物,是客人專屬的殿閣嗎?不過是誰會在這裡作客?
昌浩所躺地方的殿閣式樣像極了都城的建築,只是都是由白色的石板所構成的,除此之外找不到其他的顏色。
要說這石板好像也不是普通的石板,摸起來的觸感在自己所待的長廊上是略微質地較為堅硬的感受。
可是在裡面昌浩所躺的地方,卻又具備了柔軟的特性,就算躺在上面也不會感到難受,反而比起安倍邸或是皇宮所使用的寢榻更為舒適。就連所呈現的溫度也不是冰冷難耐,而是配合使用者呈現最適切的溫度。
同樣的白色石板卻呈現了不同的樣貌。
而且沒有燈光照耀的室內,不因為建築物的內外而有明暗的差別。應該是較為幽暗的室內卻維持著柔和的光亮,讓人搞不清楚究竟光線的來源為何。
從長廊上往外望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所處的宮殿是位在最外圍的緣故,所以好像隱約可以看見外界的景象,視線可以涵括都城的全貌,雖然是有些渺小不清的。
只是眼前的這副景象是真的還是只是幻象,自己也不太清楚。
第二十三章(23.15)
「情況怎麼樣了?」就在朱雀觀察著所在位置四周的景象,而騰蛇正半探頭關切著昌浩的情形的時候,一個熟悉卻又不太一樣的聲音傳來。
「月。。。」朱雀與騰蛇同時喊出聲,並向聲音的來源看著,只是又產生了猶豫。
曾經聽過月的聲音,已經非常熟悉的月的聲音,有溫柔的、冰冷的、嚴厲的、悲傷的,總是交織著不同的情感。
然而眼前的聲音,卻是非常的純淨、沒有參雜任何的雜質,這是很純真的、不曾涉入世事的、乾淨的聲音。
曾經看過月的各種樣子,妖異的、神祇的、鬼族的、人類的,看似與昌浩相仿的年紀,卻可以直接從面容上感受經歷過考驗的成熟。
然而眼前的模樣,卻是很天真爛漫的面孔,就彷彿不曾經過時光與歲月、世事的艱難一樣。與自己熟悉的臉孔相較,那是一張不曾經過風霜雨雪的臉。
就連一向掛在月胸前的墜飾,也不存在,眼前的月所穿的服飾是非常簡潔輕便的淺藍綠色裝束,和見慣的十二單衣、壺裝束或是白色的裝束都不一樣。
另外最大的不同的,那熟悉的雙眼重瞳已不復見,唯一留存的是右眼的重瞳,左眼則是一般常見的正常瞳仁。
還有那飄忽不定幾乎透明的身影,更讓自己有眼前的身影是自己幻想出來的錯覺。
朱雀與騰蛇對看一眼,確定眼前的身影與聲音並不是自己的幻覺。
聽到聲音的橘由於昌浩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外傷,所以先行停下了手邊的工作,態度恭敬的說著,「情況有點糟呢,月。」
話語一出,騰蛇的表情十分的不捨與痛苦,難道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橘繼續說著,「外傷倒是沒有甚麼大不了的,難以處置的是魂魄被扯散成七個部分,目前只剩下天狐的血脈和道反的力量在保護,如果不是受到這個結界的保護,大概已經到冥府去報到了。」無奈的口吻。
阻止了朱雀與騰蛇的發言,霽月向著騰蛇示意,「把生之契交給我吧。」
正當騰蛇想問要如何把生之契交出的時候,霽月的手已經向騰蛇伸出,就好像是穿過心臟一樣,穿過騰蛇的身體。
等到把霽月把手收回的時候,手上已經漂浮著一個卷軸。
第二十三章(23.16)
朱雀看傻了眼,又看看同伴,沒有異狀的樣子,應該不要緊的。
霽月把卷軸迅速的張開,卷軸就像是有意識一樣自動覆蓋在昌浩的身上,沒過多久就消失不見。
接著就只看見昌浩的胸膛就像是大口呼吸一樣,上下起伏了一陣,隨即恢復平穩,臉上的蒼白似乎減退了幾分。
霽月又把視線轉向朱雀與騰蛇,「這樣可以爭取七天的時間。這七天裡必須把那個大人四散的魂魄完全貼合,所以至少必須要在下一個黎明之前,把七個被扯散的魂魄都找回來,並且帶到這裡來才行。」
「下一個黎明?」騰蛇問,又看看天空,由於不清楚這個結界裡面的時間計算方式,實在讓人無從判斷起。
知道騰蛇的疑惑,霽月接著說,「這裡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計算是一致的。現在約莫是午時吧。至於魂魄要如何把他找回來又不傷害到他,那個與道反淵源深厚的式神大人,我在他那裡存放了一些東西,就利用那個吧。只要在離魂魄三步之內呼喚那個孩子的名字,就會自動把屬於那個孩子的魂魄吸附在內。」
「是指六合嗎?」朱雀發問,要說同伴之間誰與道反的淵源深厚,除了騰蛇之外,該說是六合了。
「是的,就是那位式神大人。另外那個孩子的魂魄應該會待在他最熟悉還有情感殘留最深厚的地方,這點,就請晴明大人多費點心了,相信他一定知道的。」霽月點頭同意朱雀的看法,並繼續說著。
「那麼我應該要怎樣離開這個地方,還有要怎麼樣回來呢?」
「雲車會帶您回去,不過要進來就必須要請晴明大人去向貴船的高淤之神借路,從高淤之神的神域裡的通道進來。並且只限於您與另外一位在道反和我們曾經相處過一陣子的操控風的式神大人。」
朱雀思考了一下,「是指白虎嗎?不過能不能夠讓晴明也進來呢?晴明也一定非常的擔心昌浩。」懇求。
出乎意料的,卻被拒絕了,「這裡並不是人類可以任意進入的地方,這裡守護著的是關乎這片土地上人們星宿的地方,讓您幾位進來已經是迫不得已的了。會在這個宮殿裡做客的存在,您幾位是首例。再說,現在並不適合這麼做。」
朱雀與騰蛇還想追問,卻只見飄忽的身影更為稀薄了,霽月嘆了一口氣,「我不能離開門太久。」
「門?」朱雀與騰蛇下意識的看向羅列在宮殿後方的無數的門。
提醒著,「該不會忘記了吧?這是做為門的封印的我的靈魂。」不容拒絕的,「就這麼辦吧。茵準備一下,客人要出去。」
見到朱雀與騰蛇依舊感到擔心,「不要緊的,收集到這位大人的魂魄,剩下的就交給橘、桔和焰吧,他們會向您幾位說明的。」語音還沒落身影就已經消失。
該怎麼辦?
朱雀與騰蛇對看了一眼,眼前似乎只有按照月的告知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