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0.0)

 

即使你從我的眼前消失蹤影,

 

即使我已經無法看見你的身影,

 

即使我已經無法聽見你的聲音,

 

但那並不代表,你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見,

 

你一定就在這個世界上的某一處。。。

 

和我一起。。。

 

第二十章(20.1)

 

「映水之鏡啊,傾聽我的聲音、服從我的命令。。。」霽月的手上不知道甚麼時候多了一面做工精細的鏡子,散發出淡藍色的光芒。

 

那是甚麼聲音?

 

滴。答。滴。答。

 

仿若水滴落在水面上的細微聲響,仿若可以看見水滴落在水面上泛起陣陣的漣漪。

 

從霽月手上的鏡子散發出淡淡的水氣,不一會原本因為騰蛇失控的神氣而燃燒著的火焰已經消失,就連騰蛇失控的神氣也被強行壓制。

 

雖然亂竄的神氣依舊試圖抵抗,只是不敵霽月手上的鏡子反射出的水波。

 

雖然破碎的心靈無法因此癒合,但總算是暫時把災害降到最低。

 

鏡子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的升起,在騰蛇的上方盤旋著,持續散發出淡藍色的光芒強行壓制著已經倒地的騰蛇。

 

見到這個情形的晴明與神將們都鬆了一口氣。

 

可是霽月的表情卻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的凝重了。

 

霽月看著眼前的騰蛇,輕嘆了一口氣。

 

自己是不希望這樣的,就算十王殿早就做出了決定。

 

一旦眼前的聲音完全落入黑暗之手,那麼就將之完全消滅。

 

至於那個孩子,若已經跨過那條生死的界線,自己就不能再干預。

 

自己希望的是實現眼前的聲音的願望,能夠一直陪伴著那個孩子走到人生的盡頭,就算人類的生命過於短暫也無妨,只要能夠陪伴在那孩子身邊。

 

而現在,這個願望似乎已經無法達成。

 

「咳,咳,」用了法具暫時將騰蛇壓制住的霽月,輕咳了起來,原本站得直挺挺的身軀,也宛如落葉委地一般,半跪在地上。

 

不要緊吧?很感謝月又再次的提供了協助,不過為什麼看起來如此的虛弱?

 

在晴明與神將們出聲詢問前,「月。」夏關切著。

 

那個人類的身軀已經到了極限,自己和同伴們都十分的擔心,只是無法與霽月的意志相抗衡。

 

霽月只是擺了擺手,就好像在說沒事一樣。

 

不過那是甚麼呢?擁有強大的水之力的鏡子,居然可以與暴走的騰蛇的力量相抗衡。

 

第二十章(20.2)

 

一樣能夠操控水的玄武也感到很吃驚。

 

並不是甚麼邪惡或是黑暗的力量,反而散發出清靈的氣息,是神器嗎?

 

「雖然比不上八尺鏡,不過也是相當珍貴的神器,屬性是水,恰恰與白色的式神大人的屬性相剋,」再和自己身上所存在的水之元素相互共鳴,原本的力量就更加強大了。

 

從話語可以感覺說話的人的氣息非常的不穩定,怎麼回事?

 

而且既然失控的騰蛇已經被壓制住,那麼昌浩呢?

 

月這一次會不會幫助他?就像以往一樣。

 

晴明與神將們只看到那條細細的黑白相間的鬆鬆的纏繞數圈,一直掛在霽月的左手腕上的,兩端有著兩顆晶瑩剔透一紅一金石頭的繩子,就像有自我意志一樣,突然離開霽月的手腕,圍繞在倒在一旁的昌浩身上。

 

怎麼回事?

 

看起來並不是在救治,那麼。。。。?

 

「鬆開他們吧。」半跪半坐在地上的霽月開口。

 

獲得解放的晴明與神將們急急忙忙的往昌浩所在的地方,卻發現無法靠近。

 

為什麼?是那個飾品所形成的結界嗎?

 

晴明與神將們用盡方法卻無法打破結界,正想回頭詢問月,卻發現有些異樣。

 

就算知道月是具備了強大力量的人,但是能夠感受到的靈力波動仍是有限的,即使當月使用了各種術法的時候也是一樣。

 

然而卻一直無法占卜月以及他的式的去向與未來,也無法追蹤月以及他的式的蹤影。

 

所以不管是同伴或是晴明,都對這件事情相當的耿耿於懷。

 

然而,現在在眼前的月,就算視線不把月的方向看去,仍舊可以很鮮明的感覺到月的存在。

 

究竟是為什麼?

 

而且散發出來的氣息,除了微薄的人類氣息之外,其餘的都是非人的氣息。

 

那麼,這段時間以來青龍對於月的看法是對的嗎?

 

果然不是人?

 

只見到青龍有想向霽月揮刀的衝動,在還沒付諸實現之前,就突然被一陣奇詭的風吹得遠遠的,直到撞到樹才停下來。

 

是誰動的手?

 

「哼,不自量力!」說話的是夏,輕揮著手中的團扇。

 

天狗的團扇可以任意的操縱風,就算使用者不具備使用術法的能力也是一樣,是相當貴重的物品。

 

不過由於團扇的擁有者黑天狗,不管是靈力等各方面在這世上並沒有多少非人的存在可以與之為敵,所以雖然是珍貴的寶物也不會有任何非人的存在會前去搶奪。

 

第二十章(20.3)

 

「你!」其他的同伴看到夏對青龍動手,想要上前做些甚麼,卻被天空阻擋下來。

 

「都給我住手,」天空嚴厲的言語說著。

 

「至少還有一個是清醒的,」夏冷冷的說著,看著遠處掙扎起身的青龍。要不是月只有解除對於那個無禮神將的禁制,還真想把所有的在場者都打得遠遠的。

 

「大巫女大人,」老者模樣的天空斟酌著要出口的話,「請把那個孩子還給我們,我們想替他治療,要爭取時間才行。」

 

不能夠硬來,那麼只要委婉的誠摯的請求,一定會獲得回應的。

 

霽月看著不遠處躺在地上的昌浩,「還是看不見嗎?」把視線轉到天空的身上,「到現在仍舊看不見眼睛所不能見的真實嗎?天空。抑或是心也已經被蒙蔽了呢?」又把視線轉往怒氣沖沖往自己走來的青龍身上。

 

天空沉默了一會,當初是這麼祈願的,認為眼睛所看見的一切會被蒙蔽,想要看見眼睛所不能夠見到的真實,所以誠心祈求了,所以就算這雙眼睛在某種意義上看不見,還是可以感受到眼前事情的真實,那麼是甚麼自己沒有看見的呢?心被甚麼蒙蔽了?「大巫女大人的意思是?」詢問。

 

「這個孩子真的是那個孩子嗎?」平淡的一句話掀起了疑惑的巨浪。

 

聽到這句話的晴明與神將們仔細的觀察著眼前一動也不動的昌浩,雖然無法靠近,不過就身形,就氣息等各方面來看確確實實是昌浩沒有錯,而且屬於昌浩的星辰也已經黯淡。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吧。

 

晴明與神將們都明白這點,不過只要有一點點的可能,那麼是不願意放棄的。

 

只是眼前的昌浩卻是如此的遙不可及,被月的結界所阻絕,現在又暗示眼前的這個身影不是昌浩,實在讓人無法接受啊。

 

如果眼前的昌浩不是昌浩,那麼真的昌浩到那裡去了?那麼真的昌浩發生了甚麼事情?那麼眼前昌浩又是誰呢?

 

「確實是昌浩沒錯,快點把解除結界,」太陰心急的說著。

 

「那麼你怎麼說呢,天空。那真的是那個孩子嗎?」霽月沒有搭理太陰還是繼續問著天空。

 

看起來像是昌浩,不過在細微之處還是有那麼些的違和感,雖然仔細的看又確實是昌浩沒有錯,但是從月會這麼問又不肯解除結界的兩個理由來推敲,自己又不肯定了。「我無法肯定。」老者模樣的神將出現了難得的猶豫答案。

 

第二十章(20.4)

 

「天空!連你也被月蠱惑了嗎?」青龍有些憤怒。

 

「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天空嚴厲的聲音阻止了青龍,不過其他的同伴開始認為事情有點不對。

 

為什麼天空會這麼樣護衛著月?這未免也太奇怪了。

 

「不知道也是一種幸福,不是嗎?天空。」霽月看到晴明與神將們的神色有異,出聲說。

 

是的,自己所承繼的一切,屬於天之常立神的一族,如果要論起在神族中的地位,就算是這片土地的國之常立神也必須要對自己敬重幾分。

 

「非常抱歉,大巫女大人,」天空向月道著歉,「不過,能不能夠請您明示,究竟為什麼那個感覺起來是昌浩的人不是昌浩?」

 

「與其問我,不如直接問他比較乾脆,不是嗎?」霽月指著躺在地上的昌浩。

 

「可是他明明就已經不能動彈了!」太陰有點氣憤,可是礙於天空的威嚴只敢小小聲的說。

 

「是嗎?」霽月依舊維持著半跪半坐的姿態,沒有起身的打算,用著帶著奇怪情緒的口味對著倒在地上的昌浩的身形說,「你應該知道,絕對無法逃離那個結界的,沒用的掙扎可以省下來了。」

 

有聲響從昌浩躺的地方傳來,吸引了注意。

 

「嘻嘻,還是一樣敏銳呢,果然主人沒看走眼。這麼久的時間沒見了,比起那個時候,更適合了。」一直倒在地上的昌浩雖然依舊滿身是血,雖然可以很明顯看到身軀上有個窟窿不停流淌著血,但是卻在這時候爬起來站著,目光看著霽月,並且開口說話。

 

晴明與在場的神將們都被嚇了一跳,同時也覺得毛骨悚然,明明是昌浩的聲音,明明是昌浩的身影不是嗎?

 

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可以站得起來?那麼剛剛是怎麼回事?

 

所以月是對的嗎?那個並不是昌浩?

 

不懂阿。

 

「哎呀,只有一個神將知道您是誰嗎?」目光環視著晴明與神將們,取笑著。

 

「那又如何呢?」霽月冷淡的回答。

 

「不過這次可真是大豐收,不僅得到了他,」看著被壓制住的騰蛇,「還找到了您,主人一定會很高興的。」笑著。「嘻嘻,找到了唷!」

 

第二十章(20.5)

 

笑的聲音讓在場的人都覺得不舒服。

 

明明是昌浩的樣子,明明是昌浩的聲音,可是所表現出來的跟昌浩卻完全不同,那麼月是對的,那麼昌浩到哪裡去了呢?

 

還有得到了誰?是指騰蛇嗎?那麼果然是被控制了嗎?還有跟月是認識的嗎?不懂阿。

 

不過在把這一切都弄清楚之前,更重要的是,昌浩到哪裡去了呢!

 

「昌浩在哪裡?」晴明急切的開口詢問,屬於心愛孫子的星宿已經黯淡了,那麼代表那個孩子已經失去了生命了嗎?心中的悲傷已經無法遏止。

 

「這個人類嗎?」像是昌浩的身形指著自己的身軀,「可以還給你,而且是完好無缺的。」

 

晴明與神將們都知道沒有這麼簡單,不要說完全好無缺了,屬於昌浩的星辰已經黯淡,雖然自己並不是全知全能,不過這件事情沒有那麼容易,又或許可以說是已經無力回天了。

 

「哎呀,別露出那麼悲傷的表情嘛,要這個孩子以活生生的人類回來的這件事情是非常簡單的,只有一個條件。」打著商量似的口吻。

 

「甚麼條件?」太陰忍不住的開口。

 

「只要把那個人交給我帶回去給我主人,不要說是這個孩子,就算是這片土地的統治權都可以給你唷,陰陽師,」恩賜的口吻,指著不遠處跪坐著的霽月。

 

「把月交給你?」晴明沉吟,甚麼意思?

 

「對,就是把『月』交給我,如何呢?」叫喚著月的名字的時候,很明顯得有些不同。

 

晴明與神將們都感受到些甚麼,是在名字上施加了強力的言靈力量嗎?那麼月會被拘束,或者是像之前晴明對月使用了言靈之術卻失敗了呢?

 

聽到這句話的月,吃吃的笑了起來。在這種不合時宜的場所,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還笑得出來呢?覺得好悲傷阿,難怪會這麼交代自己,別哭,別哭。還記得呢,自己曾經是那麼愛哭的孩子,可是現在的自己頂多是淚眼盈眶,積蓄在眼眸中的眼淚再也掉不下來了。

 

「沒有用的,我已經拋棄了,那個我真正的名字,」霽月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邁步向著像昌浩的身形走去,「你也不記得了吧?我的主君在把你們趕回黃泉的時候,同時也封印這部分的記憶,只要那道門沒有打開,就算是你的主人也無法破解封印。而這個你現在呼喚的名字,所拘束的對象也不是我,這個名字上為了預防萬一也被銘刻了咒文。想要用言靈之術來拘束我,是不可能的。」語氣中有著奇異的情愫。

 

第二十章(20.6)

 

眼前的這個身形雖然是那個孩子的樣子,但是從那年起就一直安份的待在自己身上,一直掩飾著自己的行蹤,一直教導著自己各種術法的流金的反應,還有自己血液的共鳴,都再再說明了眼前的這個身形是自己所想的那個人。

 

心裡面的激動,還有奇異的感受應該要怎麼形容才好。

 

已經這麼久了嗎?

 

從那時起,自己徘徊在這片土地上,徘徊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已經過了那麼久了嗎?

 

勉強站定在像昌浩的身影的存在的面前,霽月沉默了一會,「確實是這樣,只要把我交給他,不要說是讓昌浩大人完好無缺的回來,還可以擁有這片土地甚至於是這個世界的控制權。你怎麼決定呢?」詢問著晴明。

 

甚麼主君?甚麼主人?自己想要的不是擁有整個世界或是擁有無盡的生命,在自己這個宛如風中殘燭的年歲想要的只是心愛的孫子可以平平安安的活著,並且一步一步實現自己的願望,向自己的理想前進。

 

不過,為什麼把月交出去就可以獲得這些東西?實在是太奇怪了。

 

月看著眼前像極了自己孫子的存在的眼神也很奇怪,又究竟是為什麼呢?

 

不行,這是自己的直覺給自己的答案,屢次拯救了自己的直覺就算會失去自己心愛的孫子,也不可以違反,一定還有別的轉圜餘地的,一定還有別的方法。

 

晴明暗自在心中說服自己。

 

「你們兩個的恩怨就自己解決,何必要把別人也捲進來!」青龍非常不滿。那個無能的孫子,永遠只會連累晴明,也不想想晴明的年歲!再說到眼前的月,與冥官的交情似乎很好,雖說屢次幫忙,不過一直偏袒騰蛇的態度讓自己很不高興。

 

霽月連一眼都沒有看向青龍,就在晴明與天空正要阻止的時候,又一陣風颳來,如同前次把青龍吹得遠遠的,撞到樹才停下來,不用看,是夏動的手。

 

這時候那個像昌浩卻又不是昌浩的存在才發現夏、冬還有雪的存在,就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往霽月與三人之間來回的看著,「嘻嘻,還是一樣天真,我就想怎麼會這麼的孱弱,原來是這麼回事。嘻嘻,骨子裡還是那個好傻、好天真、好愚蠢的人類。這不是那時候的黑天狗嘛!為了庇護這種沒用的妖異,犧牲自己的靈力,破壞平衡,讓咒印的影響更加劇烈,果然是沒用的人類呢。」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嘲笑意味。

 

第二十章(20.7)

 

霽月沒有動搖,「退下,夏羽。」

 

霽月沒有回頭,單用言語就阻止了夏的衝動。

 

那時候自己只是想要忠於自己的願望,自己只是不想再一次違背自己的願望了,雖然知道這樣做會讓咒印更加猖狂,不過卻沒有猶豫。

 

自己一次也沒有後悔過那時那麼做了。

 

不過那時候還是在夏的心中留下了傷痕,可是這是沒有辦法的。

 

想要達成某些目標,總是會有些事情必須要做出退讓,沒有甚麼事情是可以完美無瑕的。

 

那時被顛覆自己一族命運的漩渦捲進去的黑天狗,那是從自己還沒有出生就與母親相識的黑天狗。或許自己在那時藏了私心,不想把這唯一的脆弱的與過去的連繫,眼睜睜的看著他消失,所以才會這麼做吧。

 

夏還想說些甚麼,卻被站在一旁的冬阻止。

 

月是這麼說的,這次是自己不能干預的戰鬥,是他應該要面對的戰鬥,所以他們的任務就是確保不會有不應該的存在來干預。

 

所以夏才會這麼暴躁不安,所以夏才會只有對那個已經被月解除言靈的神將這麼憤怒,因為目前為止可以動手的對象只有他。

 

不可以違背月的命令,依照月的命令去做才能夠有好的結果,這是月屢屢說的。

 

不過一開始自己和同伴們是不這麼想的,所以一開始的時候任意妄為了,卻把事情弄得更糟,卻讓月受了更重的傷。

 

因為這樣,所以從那之後,月的意思只要表明,那麼自己和同伴們就只有遵循的義務與權利。

 

只是這樣的時間也不多,自己和同伴仍舊以月的安全為最高準則,如同眼前的神將們以主人的安全為最高原則是一樣的。

 

甚麼意思?晴明與神將們看著那個模仿昌浩外形的存在以及月的互動,是熟識的雙方嗎?

 

「做出決定吧,這件事情就只有人類可以做決定,安倍晴明。」霽月用著與聽慣的溫和聲音不同,而是冷淡的聲線說著。

 

只有人類可以做決定?那麼這就是月在仇野時的用意嗎?

 

自己只是單純的人類,而不是妖異之子。

 

還有,這是第一次吧?月稱呼自己的時候,沒有帶了敬稱。不過從仇野的那個夜晚,自己也沒有再見過月,頂多從神將們、昌浩、風音或是道反的巫女口中聽到月的事情。

 

第二十章(20.8)

 

「不,這件事情我拒絕。如果這就是昌浩的命運的話,那麼我也不可以違背天意。」雖然自己的希望是可以讓昌浩回來,但是把這件事情的責任推到別人的身上,也不是自己的意願。

 

聽到這個答案的霽月沒有多做評論,只是垂下了眼眸。

 

人類嗎?

 

明明是那麼希望那個孩子可以回來的,卻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順從命運又不放棄的人類。

 

人類,真是難以預料呢。

 

「真是可惡!」像極了昌浩的身形開始扭曲,就像是融化似的,逐漸變成一個高瘦男子的樣子。「不過,嘻嘻,算了,反正我已經得到有趣的東西了。憑您現在這個樣子,也無法阻止吧,就像那個時候一樣,好好的體會自己的無能吧!」視線看著被壓制住的騰蛇。

 

「甚麼意思?」太陰問著。

 

確實自己是害怕著騰蛇的,對於騰蛇的手曾經染上的血自己也不是沒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這些時間以來,其實不要說是自己,就連同伴也都漸漸的釋懷,畢竟那些都不是出於他的本意。

 

騰蛇的孤寂自己確實不懂,也從來沒有想要了解過,畢竟同伴之間是互不干涉的。

 

也曾經,自己認為騰蛇一直以來就是那個樣子,所以也沒有多留心。

 

然而,晴明、昌浩的存在,尤其是後者,讓自己對這個染血的同伴的認知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同時也一點一點的願意接近,一點一點的願意了解。

 

撇開這些不談,不希望失去同伴的心情,自己是懂的,對於十二神將來說,除了自己外的同伴,都是這個世界上無可替代的。

 

從騰蛇身上散發出的氣息開始轉變了。

 

由異界精靈所變成的十二神將,是人類之子,是神的眷屬,位居於神的末位,所散發出的氣息,應該是純淨的神之氣才對。

 

然而眼前的騰蛇氣息卻改變了。

 

一點一點的,純淨的神之氣染上了黑暗的顏色,逐漸變得混濁不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有多久的時間,眼前的騰蛇的氣息已經變得與鬼沒有甚麼差異,那是晴明與神將們都非常熟悉的氣息,那是多年來晴明與神將們致力在剷除的對象。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連非常熟悉的騰蛇的模樣,也帶了異樣的感覺,這絕對不只是錯覺而已。

 

第二十章(20.9)

 

「已經幾乎完全掉下去了。」霽月帶著遺憾的語調說著。

 

破碎的心,還有失去堅持的意志,造成的結果就是眼前這個樣子。

 

手上曾經沾染的人類的鮮血,本就慢慢在腐蝕脆弱的心,如同滴水穿石一樣。

 

而壓垮那脆弱的心的最後一擊,就是認定了自己再度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再度在那個孩子身上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過錯。

 

「怎麼會。。。!」晴明與神將們都非常吃驚。

 

一向非常堅韌的騰蛇,終究還是無法原諒自己嗎?無法原諒自己殺害了心愛的寶貝,即使那是被欺騙的結果。

 

「就算殺掉的人不是昌浩,還是對人類動手了吧!讓開!勾陣!」青龍憤怒的想要掙脫勾陣的阻擋。

 

雖然已經知道騰蛇所殺害的對象不是昌浩,不過那是人類吧?

 

雖然能夠自由自在的改變自己的姿態並不是人類的作為,雖然受了那麼重的傷還可以移動並不是人類的作為,不過就那個姿態到目前為止所散發出的氣息來判斷,確確實實是人類沒有錯。

 

一而再再而三的違反神將的規範,不可原諒!

 

「還真是執迷不悟,青龍,那可不是人類唷,自始自終都不是,」霽月向著騰蛇的方向搖搖晃晃的走過去,「那是妖異與鬼的孩子,所以自始自終都不是人類,只不過具備了人類的外型罷了。」

 

霽月用著憐憫的目光看著痛苦掙扎的騰蛇,還有一點點時間,傳到自己心中,傳到自己耳中的悲鳴聲音,告訴自己還有一點點的機會。

 

「果然還是像那個時候一樣無能呢,」已經完全蛻變成高大男子模樣的異形嘲諷。

 

甚麼意思?

 

那麼月是認識眼前這個異形的嗎?

 

沒有搭理晴明與神將們的疑惑,霽月略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

 

查覺到霽月的舉動,異形繼續說著,「今天是沒有月亮的夜晚,對您很不利吧,嘻嘻,好好體會自己的無能吧,然後投向我的主人的懷抱。」

 

霽月把視線調回到騰蛇的身上,「你還記得嗎?我們一族原來的真身是甚麼樣子。」

 

第二十章(20.10)

 

「原來的樣子嗎?您該不會忘記了吧,施加在您身上的縛神咒印,可是會讓您連一點力量都使不上的,也無法變回原來的樣子,更無法使用任何力量。」諷刺的口吻。

 

「確實是這樣,不過正因為如此,所以,」霽月解下一直配掛在腰間的劍,「你應該知道這把劍是甚麼吧,只要憑藉著這把劍的力量,就一定可以的。」目光黯淡了。

 

雖然這個時序沒有月光,在這種夜晚時分更沒有日光,在某種意義上卻是對自己更加的有利。

 

是的,自己一族原來的樣子是天上的星辰。

 

不需要憑藉日光或是月光就可以自己發光的星辰。

 

在這個沒有日光也沒有月光的時候,在這個只有滿天星斗的時候,屬於自己星辰的力量反而能夠獲得更大的解放。

 

那年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縛神咒印把自己的星辰光芒完全封印住,完全阻絕了內在與外在的光芒,所以自己身為妖異與鬼的血液輕易的被控制了,致使自己淪入那個不應該、不可以掉下去的地方。

 

那時為了讓自己從那個地方回來,自己的真名被呼喚了,那個已經不會再有人呼喚的真名。

 

而自己捨棄了人類的身分,捨棄了人類的靈魂,卻也因此必須要償付出龐大的代價才能夠從那個不可能回來的地方回來。

 

現在,唯一能夠拯救那個聲音的方法,只有把自己的光芒借給他,趁著還沒有完全淪落,趁著還有一絲絲最後理智的時候,現在還來的及。

 

不過自己會變得如何呢?會不會又是面臨被吞沒的命運?

 

可以不要救的,但是自己真的衷心希望這次可以不違背自己的心願,這次可以忠於自己的願望。

 

甚麼原來的樣子?難道說月真的不是人類嗎?那把劍又是甚麼呢?

 

晴明與神將們感到困惑,眼前的騰蛇已經變成了鬼,那是因為各種負面的情緒而落入黑暗領域的存在會變成的,已經變成了應該要誅殺,應該要消滅的存在。

 

但是實在下不了手阿,那是自己在世上獨一無二存在的同伴,那是從成為自己的式神之後,就一直陪伴著自己的友人阿。

 

第二十章(20.11)

 

「以天御中主神之名,」霽月以非常低的聲量,連神將們都無法辨識的聲音低聲吟詠著。

 

為了保管各種神器,同時確保就算神器落入了不該落入之存在的手中仍不會被濫用,所以在自己保管的神器上都覆蓋了保管的咒文,在神器的上面所顯示出的就是纏繞著一條黑色的玄線。

 

隨著霽月的吟詠,原本覆蓋在劍上的玄線逐漸的消退,終至完全消失。

 

當玄線完全消失的時候,在場的其他人都感受到了強大的力量不斷從劍上散發出來。

 

「那是。。。?」異形從那把劍上所感受的氣息,雖然覺得有點畏縮,但是仍舊露出取笑的笑容,「您應該知道吧,就算是您擁有那把劍,也無法完全消滅我的。」

 

無視於異形的話語,也沒有把視線看向異形,霽月握著劍的手沒有猶豫,在眨眼之間,霽月並沒有把劍砍向異形或是騰蛇,而是迅速用劍在自己的雙手的手臂上隔著一直細細包裹著手臂的布條分別切出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鮮血就這樣順著劃開的傷口流出,紅艷艷的顏色與白色布條相映襯之下格外的搶眼。

 

沾染上霽月鮮血的劍卻在發光,劍的光芒像是暈染開一般,漸漸地擴散開來。

 

銀白色的光芒漸漸地沾染到霽月的全身,就好像霽月的本身在發光一樣。

 

隨著光芒的擴散,在霽月身邊的靈壓也隨之加深,怎麼回事?

 

這種感覺就像是昌浩的天狐之血完全覺醒的時候,銀白色的光芒就如同天狐之血的銀白色靈壓一樣,過於沉重而讓人不得不往後退了數步。

 

霽月的目光沒有從騰蛇的身上移開,彷彿對於這些巨大的靈壓無所覺似的,依舊堅持著挺立的身形。

 

晴明與神將們都看傻了眼,為什麼是砍向自己?為什麼月的式們不阻止他?為什麼會發光?為什麼會產生這麼大的靈壓?

 

從到達之後就分散在四周戒備的夏、冬與雪在月的舉止之後就聚集在一起。

 

不為了別的,只為了阻止住衝動的夏,以防夏因為過於衝動,而破壞了月所想要進行的事情。

 

第二十章(20.12)

 

已經約定好了,要讓月做決定,即使這個決定對月來說會有傷害。

 

應該說傷害早就已經無法停止,每當月使用靈力的時候,那個被咒印限制的身軀就會造成傷害,只是程度上的不同而已。

 

夏一直非常心疼月,因為吸取了月大部分屬於人類靈力的緣故,夏能夠感受到月感受到的一切,痛苦的、歡喜的、悲哀的,甚至可以在某個程度上承受各個元素的力量。

 

而當月把真。草薙劍從主殿中取出的時候自己和同伴們就知道月想要做些甚麼。

 

正確的來說,威力強大的草薙劍並沒有完全的覺醒,雖然確實已經完成了,但是自從神劍被鑄造完成的時候並沒有進行開劍鋒的手續,而這道手續對於一把劍,或者是一把凶器、一把武器來說卻是最重要的工序。

 

附著於霽月身上的咒印,說穿了是由血所構成的血咒,而霽月身上所流淌的血液也是混合了不同族裔的,對於真。草薙劍來說,是最好的開鋒對象。

 

月在開鋒的同時,也可以與劍的力量合而為一,得以借用神劍的力量,去喚醒想要喚醒的未完全覺醒力量。

 

但是因為這樣做是非常危險的,所以月一次也沒有動過這個念頭。

 

不過這件事情早就已經被決定了吧?

 

所以那個人,那個疼愛著月的人才會指派七行者前來,保護同時監督著月。

 

 

「您一個人在這裡做甚麼呢?白色的式神大人。」一個與月相仿卻又不同的聲音輕輕的響起。

 

這裡四周都沒有光亮,黝黑灰暗的顏色布滿了整個地方,就連黑暗也被黑暗本身所吞噬。

 

沒有任何的溫度,只有無邊無盡的冰冷。

 

沒有任何的聲響,只有一片深沉的靜寂。

 

孤獨在這裡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一個小小的白色的妖異蜷曲在這片黑暗的角落裡,目光空洞無神,沒有一絲一毫的活力與希望。

 

甚麼?

 

感受到些許光芒的白色妖異抬起頭向著光芒的來源看去,是誰?

 

站在自己眼前的身形,和昌浩形容給自己聽的樣子是相同的。

 

與月有著相似的面孔,銀白色近乎透明的髮,還有那個似曾相識的異國服飾,就連眼瞳也是銀色的重瞳。

 

那麼眼前的人是月嗎?為什麼會來到這片黑暗之中?

 

第二十章(20.13)

 

小怪勉力打起些微的精神,想要回答卻又覺得萬分悲傷,自己為什麼在這裡的理由,是因為自己又犯下了不應該犯下的罪,手上沾染的鮮血已經無法滌清,而這還不足以為自己在這裡的理由。

 

都是因為自己的疏忽、自己的誤認,才會又再一次的傷害了那個自己心愛的孩子。

 

為什麼會這樣,這樣的結果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自己想要的是看著那個孩子、陪伴著那個孩子一步一步實現夢想。

 

就算犧牲自己所有的一切,就算自己的心會因此而破碎也沒有關係。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為自己帶來光明的孩子。

 

但是最後的最後,自己仍舊傷害了那個給自己帶來企盼已久的黎明的孩子。

 

自己果然還是適合孤獨一個,在這片沒有盡頭的黑暗之中,才是最適合自己的容身之所。

 

小怪深深的自責。

 

而為什麼月會以這樣的姿態來到這裡?又為什麼可以來到這裡?

 

熟悉的聲音又開口,「那個孩子還有希望,還沒有到最後絕望的時候。」

 

小怪鮮紅色的眼眸為之一亮,真的還有希望嗎?又隨即黯淡下來,自己是適合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存在。

 

只要身邊沒有任何人,就不會再有人會因此而受傷,就不會再有人因此而消逝,自己一個人是最好的了。

 

一聲輕輕的嘆息,那個熟悉的聲音又繼續說著,「那個您認為被您殺害的人不是那個孩子,甚至不是人類。」

 

小怪只是繼續沉默著,就算這樣又如何呢?

 

這裡沒有光,就算知道自己殺害的那個不是那個寶貝的孩子,自己殺害的不是人類,可是要從這個黑暗的地方出去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數年之前在貴船自己失控的那次,是那個孩子借由熟悉的伽羅香氣將自己從這個地方引領出去。

 

而現在,沒有那個孩子的引領,自己是絕對無法從這個地方出去的,再說,誰知道眼前的話語是不是只是單純的欺騙而已?現在的自己無法查證,也無力再查證了。

 

害怕當自己抱持著期待後所得知的結果仍是傷人的,自己已經無法再承受再多的悲傷了。

 

第二十章(20.14)

 

「您聽不見嗎?那個孩子在呼喚您的聲音,那個孩子正在等待著您去拯救他,那個孩子對您可是抱持著非常大的信任呢。」勸說著。

 

小怪有些動搖,如果昌浩正等著自己去救他,那麼自己會怎麼樣都沒有關係,就算是謊言,那麼最糟的情形就是現在這樣了吧,再回到這個黑暗又冰冷的地方。

 

小怪站起身,抖擻了全身的毛髮,想要請求眼前的月的協助,如果可以進來,如果可以在這個地方發光,那麼會有辦法幫助自己出去的吧?

 

這時候小怪才赫然發現,眼前的月不知道甚麼時候身形變的十分的模糊,就連亮光也逐漸在微弱,怎麼回事?

 

沒有多說甚麼,「循著光亮前進吧,然後去幫助那個孩子,一定可以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您不是已經。。。」誠心的祈禱了嗎?

 

語音說到後來,小怪無法聽到後續的話,與月肖似的身形已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灑著微弱光芒的道路,指引著前方的道路。

 

 

銀白色的龍在盤旋。

 

圍繞著騰蛇而盤旋。

 

感受的到那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不斷的閃耀著光芒的銀白色的龍,似乎是從月的身上獲取力量的。

 

那就是月原來的樣子嗎?

 

「真是愚蠢呢,」吃吃的笑著的是被流金圍困住的異形。

 

「夏!別衝動!雪快幫忙!」冬急切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晴明與神將們詫異的發現那個被稱為夏的黑天狗被同為同伴的冬與雪制住了。

 

為什麼?

 

冬連一眼都沒有往其他的地方看,就連異形嘲諷的聲音也沒有理睬,一心只在意要制止住夏。

 

月是這樣吩咐自己和同伴們的。

 

夏就交給你們了。

 

知道夏會非常的捨不得,曾經失去過月一次的夏,曾經以為月再也不會回來的夏,對於月的特殊情感,是同伴之中最強烈的。

 

因為離別總是這樣令人感到心痛,就算這個離別可能並不是永久的,不過仍舊有失去的可能性,永遠失去月的可能性。

 

如果被咒印吞沒而失去自我,如果被黑暗吞噬而無法自拔,如果使用了最後的方法都無法從那個地方回來,那麼這次就真的再也無法見面。

 

夏非常的憂慮。

 

不過,這也是唯一能夠讓咒印完全消滅的方法,所以夏的內心感到非常的紛雜。

 

一定可以順利的,一定沒有問題的,一直這樣告訴自己。

 

第二十章(20.15)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騰蛇的氣息總算開始穩定,又是從前熟悉的神族的清靈氣息,剛剛纏繞發散的黑色氣息已經不知所蹤。

 

銀白色的龍所散發的光芒也隨之越來越弱,身影也越來越淡,直到騰蛇身上的黑暗氣息完全消失的時候,銀白色的龍也不可見了。

 

可是,取而代之的,霽月身上的氣息卻越來越混亂,原本就一直不規則響著的鈴鐺更加的狂躁。

 

霽月已經完全無法維持站姿了,半伏跪的姿態像是在忍耐著甚麼。

 

霽月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在自己眼前的騰蛇。

 

已經不要緊了呢,已經從那個地方回來了,只是要達成眼前聲音的願望還有好多的事情要做,自己可以堅持到那個時候嗎?

 

把自己的光借給了眼前的聲音,一直圍困著自己身為神祇的那一部分的咒印恐怕會完全將自己封閉起來。

 

又要面臨那年的窘境了吧?

 

所有的光芒都被阻攔,自己也無法發出亮光,迎接自己的就是連自己也看不見的漆黑。

 

「橘,」霽月發出已經很微弱的聲音呼喚著,在完全被封閉之前,至少先治療一下那個聲音已經受傷的身軀吧?

 

現在自己處在這種境地之下,居然還可以這麼鎮定的思考與做出處置,該說是這麼多年來所訓練出來的嗎?

 

真是有趣呢,原來自己也已經不是那個只會哭泣的孩子了呢。

 

見到橘開始替騰蛇治療身上的大小傷口,霽月緩緩的閉上眼睛。

 

啪嚓、啪嚓、啪嚓、啪嚓。

 

有甚麼東西迅速在斷裂、破碎著。

 

伴隨著這陣物品的破裂聲,一直響著的鈴鐺聲野嘎然而止。

 

發生甚麼事情了?

 

晴明與神將們看向聲音的來源,原本細細纏繞在霽月手臂與腳上的布條全部出現了明顯的裂痕

 

不消多久,就全部裂開、破碎、消散。就連一直掛在霽月胸前的鈴鐺也是一樣。

 

見到這個景像的夏也停止了掙扎,只是頹然的跪倒了。

 

站在他身旁的冬和雪也沒有多說甚麼,只是沉默的看著,沒有靠近的打算。

 

月已經交代過了,不管發生甚麼事情,千萬不要跟以前一樣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因為稍後所產生的靈壓,就算是妖異,就算是神祇也不見得有辦法承受。

 

強大的靈壓,在這一刻被釋放出。

 

晴明與神將們都不得不退後了一步。

 

這麼強大的靈壓,不要說是人類的身軀,就算是神將也無法靠近。

 

第二十章(20.16)

 

月所散發出氣息是如此的深沉幽暗。

 

惡鬼。

 

不會再有別的存在會散發出這樣的氣息了。

 

比起厭魅的氣息,比起以往曾經遇過的妖異,唯一可以與之相提並論的,是曾在出雲遇到的八歧大蛇。

 

八歧大蛇的完全體,大概就是這樣的力量吧?

 

或者,就算是八歧大蛇完全體也無法與之相提並論,就算是想靠近,也完全無法接近。

 

晴明與神將們估量著眼前已經被不斷散發出黑色煙霧般氛圍的月。

 

怎麼回事?

 

「嘻嘻,居然把自己的光亮給了那個染血的神將,果真是愚蠢到無可救藥呢,」高大男子身形的異形詭異的笑著。

 

甚麼意思?

 

還來不及問出口,七個熟悉的身形不知道從哪裡,不知道在甚麼時候,已經圍繞著月。

 

被月稱做十王殿的七行者。

 

在這個時候在這裡出現的用意是甚麼?

 

「監督者。」冬的聲音傳來,眼神看著霽月與七行者,平靜中有點悲傷的情緒。

 

「甚麼?」晴明下意識反問。

 

「保護並同時監督,月曾說過的。」提醒。「不會有事的,剩下的就交給闇他們處理吧。」安撫的意味濃厚。

 

不相信我嗎?

 

在來這裡之前,自己和同伴大力反對,卻被月這麼反問。

 

自己和同伴啞口無言了,找不到任何反對的理由。

 

是的,就如同眼前的這位被稱做當代第一陰陽師與他的式神之間所訂下的契約條件是無論在甚麼時候都不違背自己的心願一樣,自己和同伴和月也訂下了契約。

 

因為各種理由想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因為各種理由必須要從這個世界上被抹滅,卻在那心底留下想要繼續存在的意念,所以從此同時存在與不存在這個世界,做為代價捨棄、封印原本的真名,並由月賦予新的名字,聽從月的吩咐,就如同是式或是式神一樣。

 

這個契約成立的條件,就是月保有人類的身分。

 

看似簡單,卻又非常困難的條件。

 

纏繞在月身上的命運枷鎖是如此的沉重,卻很少看到月猶豫不前,是因為在太小的年紀就遭受到太沉重的經歷嗎?還是屬於月的一族的原本天性就是如此的堅毅?

 

自己和同伴搞不清楚,或許連月都搞不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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