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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18.0)

 

一旦踏出一步,一切都會變的不一樣。

 

不管是改變或是不改變,兩邊都讓人覺得恐懼。

 

就端看自己最終的選擇了,掌控權握在自己的手上,誰也無法替自己做決定。

 

因為,選擇的結果,不論是好是壞,都將由自己承擔。

 

第十八章(18.1)

 

果然是冬的作風呢,不管是哪方面都處理的相當周到。

 

從新舊橋姬的更替、怨靈誤會的澄清、冥府的連繫,甚至連那個孩子的狀況都關照到了。

 

如果是夏,大概不會考慮到這麼多吧?

 

人類與妖異的最大差異或許就在這裡。

 

人類的思考是非常複雜的,相較之下,妖異或者說連神祇鬼怪也是一樣,思考是非常單純的。

 

就算是那些被黑暗浸染的非人的存在,複雜的心緒,也遠遠不及人類。

 

或許是因為這個世界是以人類為主軸的吧。

 

好不容易能夠動彈了,自己仍舊待在這裡沒有離開,因為能夠感覺到人類身體的虛弱,就算是靈力已經完全補充,也無法減低這種無力的感覺。

 

然而,在那個時刻來臨之前,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的意外了。

 

這裡的結界也正在重新強化著。

 

映水之鏡,鴨川川主珍藏的寶貝,做為這次協助的代價,已經交到自己的手上;炙火之珠,由供奉著天照之血脈的阿蘇神社而來;道反的勾玉,岩石大神的神氣具現;再加上,能夠刮起大風的天狗的團扇。

 

由構成這片土地的四大元素-地、火、風、水,更進一步的強化了結界。

 

而第五個同時也是最關鍵的元素,也會在那個時刻到來的時候,置放在中心,做為結界的最終的支柱。

 

要單純的依靠某個人或是只有單一來源的力量支撐結界,是非常的脆弱與危險的。

 

即使擁有再強大的力量,終究會有乾枯竭盡的一天,甚至在那個力量衰弱的時候,結界就會有空隙。

 

安倍邸就是最好的例子。

 

結界是依著主人安倍晴明的力量而建立維持著的,而在安倍晴明的人類壽命逐漸衰微的現在,結界也越來越不安定。

 

必須要讓結界的力量,是借著各方面的力量去維持,即使缺少了其中一方,也不會因此而受影響。

 

自己所承襲的結界術,就是依照這樣的理念而構成的。

 

所以堅不可摧,同時也具備了柔軟的彈性。

 

所以自己很容易就能破解各種的結界。

 

然而這樣的結界方式,並不是誰都會的。

 

巧妙的運用各種屬性的相生相剋,與各自獨特的特性,是需要獨特的力量的。

 

這種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結界術,是降落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主君交給自己一族的獨特力量。

 

第十八章(18.2)

 

真的已經不要緊了嗎?

 

確實從那天之後,從主殿的水池中醒過來之後,就沒有踏出宮殿的結界一步。

 

在宮殿的結界裡確實十分的安全,同時也可以補充充足的靈力,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

 

然而這實在太過於異常了。

 

平時總是愛往結界外跑的人卻在這時安份的待著。

 

按照自己對於月的了解,恐怕是跟冬猜想的一樣吧。

 

在月還沒有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那時的自己只是剛剛誕生在這世界上的黑天狗。

 

力量還沒有完全充足,還沒有完全釋放,也還在熟悉這個世界的時候就認識了。

 

那時候的月,也還只是個人類的小小嬰兒。

 

已經這麼長久的歲月了嗎?

 

那年發生在月身上的事情,自己也是目擊者,在那個時候也曾經認為已經永遠的失去月。

 

所以後來再次見面的時候,自己是十分驚訝的,畢竟想要從那個地方回來,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而人類又是如此的脆弱,月那時的情形是如此的特殊。

 

而後來,成為月的式,成為月的式神,成為土地神的時候,自己又是怎麼想的呢?

 

想要相信人類?還是想要相信妖異?還是想要相信神祇?抑或是只是單純的想要看著月而已?

 

太過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連自己都弄不清楚了。

 

當初自己是堅決反對的,就算會就此從世上消失,也很清楚,一旦月將大半屬於人類的靈力給了自己,那麼月身上的咒印,恐怕會更容易失去控制。

 

月卻十分堅持。

 

為什麼自己會被說服?

 

是貪婪之心?還是跟冬一樣想要看看那個看起來愚蠢至極的願望是否會實現?

 

當時選擇了庇護自己的月,心裡面的真實想法又是甚麼呢?

 

自己沒有問,月也從來沒有說。

 

知道了又怎麼樣呢?並不會改變自己對月的感覺。

 

這或許就是妖異,或者是說非人的存在與人類最大的不同。

 

非人的存在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看法,總是堅定的朝著自己相信與認定的方向走去。

 

而人類,雖然會堅定自己的理想,但總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及個人的經驗,一點一滴的從根本上改變。

 

第十八章(18.3)

 

主殿前的廣場和石板路已經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氾濫的水也回到原本的水道,彷彿從來甚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從主殿回到住所後,也休息了好幾天才能夠動彈,就算靈力能夠得到補充,然而被咒印所糾纏的人類身體已經無力再承受更多了。

 

只是,沒有閒著。

 

好不容易醒來,勉強能夠活動,就在宮殿四處忙來忙去。

 

除了聽夏和冬的報告之外,其他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各個宮殿走動著。

 

夏和冬要自己待在宮殿裡面,以免月趁著他們兩個不在的時候,又自己四處亂跑而遇上危險,至少自己可以跟著月,或是要求月不要外出。

 

不過這個考量現在看起來是多餘的。

 

因為月從醒來之後,就沒有外出過,唯一做的事情就是不停的在各個宮殿走動著,與各宮殿的管理者商討著。

 

自己大概知道商討的內容,只是知道越多,越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心情。

 

很想再繼續跟著月,跟著同伴們到處去旅行,就算不能周遊,那麼至少能夠再多待在月身旁一些時間。

 

然而,這個願望似乎在短時間內已經不能達成。

 

值得慶幸的是,身為這樣的非人的存在,時間並不是阻礙的條件,只要等待就好。

 

自己跟同伴們是知道的,人類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再這樣下去並沒有任何的好處。

 

究竟應該要怎麼做呢?

 

不過煩惱這件事情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月應該已經做出了決定了吧。

 

自己和同伴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提供協助,並且安靜的等待著,安靜的守護著月而已。

 

由月做出決定,由自己和同伴提供支持。

 

這樣的關係,是主人,也是家人。

 

這樣的關係,是月對自已,還有自己對月的承諾。

 

不對等卻又對等的關係,在訂下契約的那一刻起,這樣矛盾的關係就已經存在。

 

對於人類的事情自己並不關心,曾經嚮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然而現在的生活自己也沒有甚麼不滿的地方。

 

對於像自己這樣非人的存在,雖然不像人類一樣渴求著同伴,甚至是常常單獨一個自由自在的生活著,並不會像人類一樣會感到寂寞。

 

然而或許對於非人的存在而言,被當作同伴、被需要也是一種內心的渴求吧。

 

第十八章(18.4)

 

「最近似乎很吵鬧呢。」昌浩歎了一口氣。

 

從正月的騷動之後,已經平靜許久的都城夜晚,在最近又開始騷動了。

 

自己和小怪的夜巡在最近總是忙的不可開交。

 

所幸自己的體力已經恢復,否則恐怕會受不了吧。

 

想起被小怪逼著吃下的會說話的,像饅頭狀的食物,昌浩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根據貴船的高淤之神的說法,那個對人類的靈魂有很大的助益,不是屬於人界的食物,就算是祂也很少見到,一定要趁著新鮮的時候吃下。

 

所以小怪硬逼著自己,趁著新鮮的時候把整盒都吃光了。

 

確實吃下後,就感覺好像是快速治癒一樣,曾經感覺到的疲勞感在一瞬間消失殆盡。

 

不過那時高淤之神臉上掛著的笑意是怎麼回事呢?感覺上意味深長。

 

那是正月的事情了。

 

現在已經是櫻花的花期了,櫻花七日,能夠欣賞最美麗的櫻花的時間是非常短暫的。不知道今年是不是能夠和自己珍視的人們一起看到最美麗的櫻花呢?

 

如果這個騷動一直無法平息下來的話,又要錯過今年的櫻花花期了。

 

「怎麼了?」小怪看著昌浩,很難得看到昌浩嘆氣呢。

 

「沒甚麼,只是在想,不知道今年能不能一起去看櫻花呢?這陣子的騷動如果沒有平息的話,不放心讓彰子一起出門。如果這樣下去,又會錯過今年的花期了。」有點苦惱。

 

「不過與其煩惱這個,不如趕快找出這場騷動的源頭,不是嗎?」小怪用兩隻腳大踏步的在昌浩身旁走著。

 

會跌倒吧?昌浩低頭看著走路姿勢奇怪的小怪,真的很難想像呢,原來的樣子是那樣高大挺拔的男子。

 

自己常常會懷疑,小怪和紅蓮其實是不同的吧?

 

說話的口氣、行為舉止都無法把這兩者聯想在一起,究竟是哪裡出錯了呢?

 

「問問雜妖如何?」昌浩提議著,「或許可以從雜妖那邊得到一些甚麼訊息。」

 

「就這麼辦吧。」小怪點頭,「似乎連雜妖都很吵鬧,或許有些甚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正在發生。」

 

第十八章(18.5)

 

「就是這裡吧?」昌浩問著。

 

「是這樣沒錯,不過這裡有甚麼東西嗎?」小怪抬頭往四周望去。

 

周圍有的只有樹林,並沒有其他的東西,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空氣裡騷動的氣氛。

 

原本應該是平靜的樹林,卻帶著一股異樣的氛圍,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雜妖們才會建議來這裡看看吧?

 

「往那裏去看看怎麼樣?」昌浩指著樹林某處隱約有著亮光的地方,「這裡應該不會有住家,也許在那邊有著甚麼東西吧。」回頭摸摸車妖的大車輪,「車之輔就在這邊等我們吧。」

 

車妖聽到這句話,搖動著車轅,就像是在表達同意一樣。

 

「走吧。」

 

 

循著隱約的亮光前進的昌浩與神將們,依舊沒有察覺有甚麼不一樣的地方,隱約的亮光也沒有因為昌浩與神將們的前進而變的明顯,依舊是隱隱約約的。

 

「難道是雜妖們搞錯了嗎?」昌浩停在一個林間的空地休息,四周並沒有甚麼異常,只是一片正常的櫻樹林,那個光亮是因為櫻花紛飛掩映在月色之下所造成的錯覺嗎?

 

一行人正想打道回府。

 

「是人類呢。。。」小小的聲音。

 

「有受到邀請呢。。。」還是小小的聲音。

 

昌浩看了一眼小怪、六合還有勾陣,神將們點了點頭,果然不是自己的錯覺。

 

就在四處尋找的時候,一個小小的異形身影顯示在昌浩一行人面前,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異形還沒來的及開口,昌浩與神將們就擺出了臨戰的姿態。

 

「別動手,那是伏見稻荷大神的使者。」溫和的聲音。

 

「這個聲音是。。。?」非常熟悉的聲音,只是往四周望去卻沒有看見身影。

 

「在這邊,」只見到不遠處有一個黑影出現,引導著昌浩往更深處走去。

 

「要去嗎?」小怪沒有放鬆戒備,眼前的小小異形身影並沒有惡意,反而是對於自己這方突然擺出戰鬥的姿態而嚇了一大跳,似乎正準備要做些甚麼,就被聲音給打斷了。

 

「嗯,」昌浩點頭,放棄眼前的小小異形,隨著黑影走去。

 

第十八章(18.6)

 

昌浩一行人的腳步來到櫻花林的最外側,乍看之下並沒有注意到任何的身影,仔細看才發現原來有一個身影坐在一棵沒有任何花朵,只有光禿禿支枒的櫻花樹上。

 

「是。。。月嗎?」聲音與自己印象中的一模一樣,只是今天的月沒有穿著慣常見的壺裝束,而是曾經在那天晚上怨靈的孩子身旁看見的一樣,長長的頭髮分別綁在兩邊,挽成像髮髻一樣,穿的衣服的樣式是像神將的白色異國服飾,長外衣加上貼身的短褲,長靴子,衣服外面邊緣繡著乳白色的花紋,手還有腿露出的部分細細地纏繞著布條,像是受了重傷一樣包裹著,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頭髮的顏色是黝黑色的。

 

「昌浩大人也來參加慶典嗎?」霽月繼續說著。

 

「甚麼慶典?」月怎麼會在這裡呢?心中滿滿的疑惑。

 

「诶,不知道就過來了嗎?」坐在樹上的霽月有點吃驚。

 

「是。。。」昌浩正想往下說,卻感到背後有一股不寒而慄的感覺,回頭一看嚇了一大跳。

 

一大群的異形,正對自己虎視眈眈。

 

昌浩和神將們急忙想要擺出戰鬥的姿態。

 

「退下。」霽月開口,平靜無波的語調,與平常一樣溫柔的聲調,卻讓人備感可怕。「焰。」

 

一個黑影不知道從哪出現,擋住了怒氣沖沖的異形們。

 

被黑影阻擋的異形,聽到霽月的話的異形們,暫時收斂了敵意,推派出一個代表向前說,「可是。。。他們。。。」指著昌浩一行人。

 

霽月稍微移動了一下,正想要說些甚麼,卻一時沒坐穩,從樹上摔下。

 

看到霽月從樹上掉下來的昌浩與神將們,也被嚇了一跳,正想過去接住霽月,不過卻被另外一個身影搶先接住。

 

「闇,甚麼時候回來的?」不帶驚訝的語氣,似乎知道會被接住一樣。

 

接住霽月的是一個女子的身形,是那個被稱做七行者的禁鬼。

 

將霽月仔細安穩的放在樹下後,被稱為闇的禁鬼沒有多說甚麼,只是走向異形們,「滾。」全然的命令句。

 

第十八章(18.7)

 

霽月從熊野回到都城後,就暫時離開他的身邊回到冥府向朝日報告近來的狀況,才剛剛結束慣常的業務報告,來到人界就看到霽月從樹上掉下來的情形,說實話有點被驚嚇到。

 

那個人類的身體因為咒印而到了極限了,那個有著和朝日一模一樣面孔的霽月。

 

雖說自己的任務是聽從朝日的吩咐保護與監督霽月,然而對自己與同伴而言,朝日是非常重要的存在,特殊的情感超過了一般的禁鬼與役使者之間的關係。

 

而霽月是朝日最重要的、最寶貝的人,只要是霽月的心願,朝日就一定會盡力協助,甚至對於朝日而言,霽月是最重要的存在,遠勝過於他自己。

 

從他們兩個還是活著的一般的人類的時候,就是這樣。

 

即使現在不能見面,即使現在已經分開,這樣的關係仍舊沒有變化。

 

就這點來說,對於自己和同伴而言,霽月也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被闇的語言驅趕的異形們覺得非常不服氣,就算被驅離也不能輕易的放過身分不明的昌浩一行人。

 

不會有被邀請,卻對照看著慶典出入口的看守者露出敵意的存在,即使對方是神祇,即使對方是妖異,都不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更何況來者是人類,不可以讓他們打擾到慶典的進行,這是大神殷殷交代的事情。

 

見到異形們沒有退去的打算,闇的手突然亮出了利爪,似乎想要掃平眼前的阻礙。

 

「闇!焰!」發聲的是被安置在樹下的霽月。

 

聽到霽月的呼喚,被稱做闇的女子收起手上的利爪,悻悻然的踱回霽月的身旁。

 

順著闇的走動,昌浩與神將們才發現,不知道甚麼時候,霽月的身旁恭敬的半跪半蹲著另外一個和闇肖似的身影,一樣是短髮與異國的裝束,一樣臉上戴著一個面具,不過性別看起來應該是男性。

 

回過頭看著異形們,不知道甚麼時候又有另外一個女性的身影落在異形們與自己和神將們之間。

 

是誰?

 

對了,剛剛月呼喚的名字,還有一個自己沒有聽過的,是眼前這個女性嗎?

 

之前在都城的時候,並沒有見過這個身影,是誰呢?

 

第十八章(18.8)

 

「他們第一次來,還搞不清楚狀況,不會去慶典上搗亂的,會在這裡和月在一起。請先離開吧。打擾到月的休息了。」擋在中央的身影用略為低沉的女聲說著。

 

「這樣嗎?」異形們看了看月,又看了看昌浩與神將們。

 

「既然您這麼說了,那麼我們就先離開,失禮了。」帶頭的異形做出了決定,便領著其他的異形們離開,消失在樹林裡。

 

昌浩與神將們見到原本殺氣騰騰的異形們很快的消失,也鬆懈下來,轉向霽月。

 

聲音略為低沉的女聲也在異形們消失後,落坐到霽月的附近,安靜的坐著。

 

「月。。。這是怎麼回事?」昌浩問著在樹下閉著眼睛,好像在休息的霽月。

 

「昌浩大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來了嗎?」霽月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昌浩。

 

「是。。。給您添麻煩了,真是抱歉。」昌浩搔了搔頭,有點無奈。

 

「是狐之祭,」示意著不遠處的樹林深處,異樣氛圍的來源,「從稻荷大神神域裡的那棵三百年開花一次的櫻花花開的時候開始,在最後一片櫻花花瓣落下時結束。也就是每隔三百年舉行一次。難怪您會不知道。」淺淺的笑意。

 

「三百年。。。」昌浩有些吃驚。「可是我們並沒有受邀請吧?怎麼會說我們有受邀呢?」疑惑。

 

「昌浩大人不是收下了鬼鐘爺爺嗎?鬼鐘爺爺就是邀請函。」像是想起甚麼似的,「昌浩大人、白色的式神大人和式神大人們可以安心的坐著休息,在舉行慶典的這段時間這裡的戒備很安全的,也不會有甚麼其他的事情發生。」

 

「鬼鐘爺爺是甚麼?」聽到霽月的話,昌浩跟著落坐在距離霽月不遠的地方。

 

「就是會說話的,像饅頭似的,說著吃我吃我的那個,」提醒。

 

「阿。。。就是那個嗎?」昌浩想起被迫吃下的那盒像糕點一樣的東西。「那麼月也是一樣嗎?是受邀來慶典的?」

 

「嗯,很難得的機會,所以來看看,」嘴角微勾,輕笑著,「今天是慶典的最後一天了,也是最熱鬧的一天。」

 

第十八章(18.10)

 

「您該道謝的對象不是我,」霽月否認,「治療您的是焰和橘,救了被抓走的陰陽師們的是雪和夏,把骨骸拿回來的是冬。」

 

人類的事情自己不能夠過度干預,在某些前提下自己才能對人類的事情出手,畢竟人類的事情牽涉的層面太大,若是過度干預對人類或是對自己都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所以夏、雪和冬的存在,在這種時刻就變得十分的重要,可以做為取代自己的角色。

 

雖然聽命於自己,卻又是非人的存在,在這些事情上的限制比起自己少了很多。

 

「這樣阿。。。」昌浩卻有些不明白,月為什麼總是不承認是他提供的協助呢?「焰就是這一位嗎?」看著安靜的坐在霽月附近的女子身影。「非常謝謝您,」眼中帶著好奇,似乎沒有見過這位呢。

 

察覺到昌浩的目光,「不是已經見過了嗎?在仇野的時候,」霽月暗示著。

 

「那麼他就是。。。」原來是那時候的厭魅嗎?

 

「嗯。」

 

「可是這樣。。。?」不會有危險嗎?厭魅是以人類的黑暗與靈魂為食,待在身為人類的月身旁,不要緊嗎?

 

「如果不能回到冥府去,待在我的身邊是最適合的了。」霽月笑著。

 

「甚麼意思?」小怪問。

 

從剛剛開始就注意到了,眼前的月的人類氣息非常的微薄,不是往常被蓋住的感覺,而是只剩下微弱的人類的感覺。

 

怎麼回事?是因為咒印的影響嗎?

 

原本掛在胸前的墜飾經常閃耀著的銀白色光芒,也變得十分的黯淡,那天晚上的情形自己是看到的,雖然那時候自己非常的著急,害怕昌浩是不是會受到怎樣的傷害,不過仍舊注意到了,那個時候肆虐的咒印是否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了呢?

 

「棲息在我的心底的黑暗恰好是最好的糧食,再說,」目光些微的黯淡了,「這個人類的身體並沒有靈魂,所以不會有被吞噬的危機。」

 

「沒有靈魂!」昌浩與神將們都大吃一驚。「沒有靈魂為什麼可以。。。?」

 

「是這個,」霽月指著自己胸前的墜飾,「以力量和功用來看,大約就等同於天狐的天珠吧。」

 

「天珠嗎?」

 

「是的,可以說一個顏色就等同一個天珠,因為這個所以才能以人類的身分活著,」語氣平淡卻又帶著某種異樣的情緒。

 

第十八章(18.11)

 

維持著這個沒有靈魂的人類軀體,像人類一樣的活著,為了這個目的,付出了那麼沉重的代價,真的值得嗎?

 

偶爾自己的心中會響起這個疑惑。

 

然而,這是主君的意思。

 

主君想要讓自己找到生活下去的意義,想要讓自己了解所謂的命運應該是活出自己的光芒來,如同閃耀在夜空中的煙花一樣,每一個煙花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光彩。

 

自己到現在是不是真的了解這個意義了呢?

 

就連自己也不知道。

 

昌浩與神將們都說不出話來,胸前的墜飾原來是這樣的東西嗎?又為什麼會失去靈魂呢?在月身上的謎團似乎又加深了。

 

「就是在這裡,在這棵櫻花樹下,被這棵樹的櫻花精靈庇護的時候,我決心拋棄自己的靈魂,拋棄人類的身分」霽月起身摸著樹幹。「也就是從那時起,這棵樹再也沒有開過花。」

 

已經過了多少年了呢?自己已經不記得了。

 

可是當時的情形,卻依舊是歷歷在目,就像是看不到盡頭的噩夢,就像是一直做著無法清醒的噩夢一樣。

 

啊,多麼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被庇護?」勾陣發問,在安倍邸的時候月曾經說過拋棄了人類的身分,卻沒有繼續往下說,那麼究竟曾經發生甚麼事情了呢。

 

「因為被人類獵捕,差一點點就在這裡被抓到了,如果不是他庇護我的話,恐怕會在這裡被抓到,」懷念似的口吻,「就是在那時候,我是這麼想的,如果我們一族的最大錯誤就是擁有人類的身分的話,那麼捨棄人類的身分就好了,那麼捨棄人類的靈魂就好了。」額頭輕靠著櫻花樹的樹幹。

 

「為什麼會被獵捕?」昌浩覺得這個字眼實在太過於驚恐,動物才會被獵捕不是嗎?為什麼身為人類的月會被獵捕呢?

 

「我們一族。。。,」霽月停頓了一下,「被當作是活祭的祭品,就為了獲取強大的力量。。。,而我,」指著自己,「是祭器,做為元素的祭器,所以沒有被殺,所以被獵捕。」

 

就是因為這樣才會選擇庇護了那個怨靈嗎?同為活祭的犧牲品。就是因為這樣才能夠操縱元素嗎?做為元素的祭器。

 

那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至少是在晴明收服自己和同伴之前的事情,畢竟在那之前自己和同伴們都待在異界比較多,而且對人界的事情並不怎麼關心。

 

神將們想。

 

 

        第十八章(18.12)

 

「可是捨棄了人類的身分應該就活不下去了吧?」小怪提出疑問。

 

「如果是一般的人類確實是這樣子沒錯,只是。。。」霽月看向昌浩,「昌浩大人的身體裡面有人類的血液與非人的血液同時存在吧。繼承了天狐之血的人類之子。」

 

被這麼說的昌浩畏縮了一下,確實自己繼承了非人的血液,不過聽到月這麼說,心中還是有些難過。

 

小怪有些心疼昌浩,對著霽月眼露不善。

 

無視於小怪的眼神,霽月伸出手,「以五根手指為一個整體來做比喻,昌浩大人身上的非人血液大概只有佔了不到一根手指的份量,而我,」聲調平穩到讓人覺得害怕,「和昌浩大人恰恰相反,我身上屬於人的血液,只佔了不到一根手指的份量,其餘的部分都是非人的血液。所以就算拋棄人類的身分還是可以活下去,那時候是這麼認為的。」看到昌浩還是非常的在意,「大概就像青龍說的吧,真的不是人呢。」笑了。

 

「您別這麼說,」昌浩有些慌張。

 

不過居然是直接叫青龍的名字呢,對於那天晚上的事情雖有聽說,不過究竟是甚麼原因呢?叫喚其他的神將都是用式神大人的稱呼,叫喚小怪的時候是用白色的式神大人,那麼直接叫喚青龍的名字是解除了甚麼禁忌嗎?

 

「如果拋棄人類的身分,一切就可以回歸正常的話,那麼就拋棄就好了,真的是非常愚昧的想法,一腳踏進了無法回頭的陷阱裡。」

 

「陷阱?」

 

「是的,是陷阱,為了要完全控制元素的力量所設下的陷阱,」霽月指著自己,「等待著我放棄人類的身分,才能夠把失去人類身分的我,收做式神,才能役使我的力量。」

 

神將們的表情都有些訝異,外表看起來和昌浩的年紀差不多大的孩子,經歷了些甚麼苦痛呢?

 

「被役使了嗎?」昌浩問著,眼前的月擁有式卻又是別人的式神,自己都快被弄混了。

 

「是的,違背自己的心願,被當作式神役使,不過。。。」霽月停頓了一下,「那樣的時間並沒有維持多久。」

 

第十八章(18.13)

 

「為什麼?」昌浩問。

 

「因為這個身體擁有的力量過於強大,」霽月撫著胸前的墜飾,「再加上非人的血液覺醒以及元素間的失衡,所以更難控制。然後。。。」沒有把話說完。

 

「然後怎麼了呢?」昌浩急著往下問。

 

就好像聽到好笑的話一樣,霽月看著昌浩,「會怎麼樣呢?一旦術師無法控制式神的時候,會發生甚麼事情,這件事情難道昌浩大人不知道嗎?」目光深邃,像是在暗示甚麼。

 

「甚麼。。。」昌浩正想繼續問,卻猛然想起,又回頭看了一眼小怪,難道是。。。

 

在昌浩肩膀上的小怪,也想起了自己因為這樣而曾經犯下的罪孽,鮮紅色的眼瞳黯淡下來。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霽月看著詫異的看著他的昌浩與神將們,態度沒有一絲不自然。

 

和神將不一樣,自己身上所沾染的血,不是自己身上罪孽的象徵,而是人類的愚昧。

 

神將不能夠殺人,會在心裡留下深深的傷痕,會一滴一滴的侵蝕內心,終至變成惡魔。

 

然而自己所承繼的,並不受這個規範。

 

光明與黑暗並不是絕對,而是相對並存的。

 

沒有光明,就沒有黑暗;沒有黑暗,也不會有光明。

 

互相矛盾而相斥的兩個存在,必須要共生共存,自己所應該要追求的,就是這兩者的平衡,這也是主君那時候要傳達給自己的意思。

 

只是當時自己聽不到,只是當時自己無法判別究竟流進自己耳裡的聲音,流進自己眼裡的影像是否真切,所以才會踏上這條無法回頭的崎嶇不平的道路。

 

霽月繼續說著,「就為了獲取強大的力量,卻選擇毀滅了我們一族,貪婪的人類,無法原諒,絕對無法原諒,那個時候是這麼想的,所以心產生了空隙,所以在心底沉積著深沉的黑暗。太過於純粹的存在,一旦染上了黑暗,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霽月回頭看著昌浩,「您不是已經曾經聽過嗎?有一個自稱偉大陰陽師的人,曾經告訴過你吧?黑暗是如何侵吞人心的。」

 

「是。」昌浩想起那個祖父的友人。

 

小怪的紅色眼瞳更加的晦暗了。

 

沒人再多說一句,陷入了一片靜默。

 

第十八章(18.14)

 

昌浩正納悶霽月怎麼沒有繼續往下說,卻看到霽月一直看著小怪,沒有開口。

 

回頭看見小怪的眼瞳黯淡,知道小怪想起甚麼事情來,又看看霽月,似乎想要說些甚麼,昌浩努力思考要如何打破這個窘境,卻甚麼話也想不出來。目光只好向勾陣求救。

 

勾陣也不知道該說些甚麼才好,正想說點甚麼打破僵局,就被霽月打斷。

 

「那是人類的選擇,就算是神將也無法違背,雖然很遺憾,不過事實上並不是全然都是您的錯,白色的式神大人。」霽月說出口的話,讓昌浩鬆了一口氣,以為會被責備,就像以往遇到諸尚的怨靈一樣,會責備小怪是染血的神將。

 

無懼於小怪的眼瞳,霽月正視著坐在昌浩肩膀上的小怪。

 

司掌驚恐的神將又如何呢?

 

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來自於外在的事物,而是自己的內心。

 

自己才是這世界上最應該畏懼的事物。

 

「就像那年我在這裡下決定要拋棄人類的身分的時候,那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人類的選擇是不容改變的。」說到後來的感覺就好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為了要遵守與主君的約定,那時候我認定只有違背我自己的願望,才能夠完全達成遵守與主君約定。所以違背了自己的心願,只為了與主君的約定。」

 

停頓了一下,霽月繼續說著,「可是,我錯了,失去審神者的我,連主君的聲音都聽不清,以為這樣是主君的意願,以為拋棄人類的身分,以為違背自己的心願才能達到與主君的約定,所以就掉進了這個無止盡的噩夢裡。甚麼時候這場噩夢才會清醒呢?」說到後面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

 

「主君?」昌浩問,「月的主君是誰呢?」

 

「您忘記了嗎?在不久之前,您不是才見過嗎?我的主君。」霽月笑著,「還是以人類的時間來說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不久之前我曾經見過?」昌浩問。

 

是誰?究竟是誰?

 

昌浩腦海中閃過自己認得的幾位神祇,是高淤之神嗎?是道反大神嗎?是瀧之大神嗎?還是八歧大蛇呢?

 

看穿昌浩的思緒,霽月笑了,「都不是您現在心裡面想的那幾位。」

 

「那麼是誰。。。?」昌浩繼續追問。

 

第十八章(18.15)

 

沒有回答昌浩的話,霽月只是說,「答案就由您自己想吧。結束了嗎?」

 

「甚麼。。。?」甚麼結束了?昌浩還想繼續問,卻發現不知道甚麼時候有個熟悉的身影接近。「冥官大人?」後面那句話不是對著自己說,而是對著冥官大人說的嗎?

 

出乎昌浩與神將們的意料之外,冥官反常的行了個禮,不見平常的瀟灑,反而多了一份戰戰兢兢的感覺,平常擺弄大刀的習慣也暫時收斂了。

 

應該不是向自己行禮吧?那麼就是向霽月行禮嗎?

 

無視於神將們對於冥官的敵意,霽月說著,「辛苦了,已經結束了嗎?」

 

「是。」對於神將們的敵意,冥官的眼底有著嘲弄的意味,卻沒有展露像以往一樣的態度,只讓那個感覺存留在眼底。

 

勾陣抽出筆架插,想要上前攻擊,前次將自己與同伴的神氣在無預警的情形下全數淨空的仇還沒有報。「什。。。」麼。。。。?

 

這是誰的靈壓?

 

眼睛轉動環視昌浩和同伴們,也被靈壓壓住了,是誰。。。?

 

又是冥官嗎?

 

將視線調往冥官的位置。

 

只見到冥官的表情也很微妙,原來要抽出大刀的手,被闇長有尖銳指甲的手掌不知道在甚麼時候壓住了。

 

不是冥官,那麼是誰。。。?憤怒的情緒幾近爆發邊緣。

 

「墨,放開他們,」霽月沒有移動在樹下的身影,只有眼神看向一直在身旁的男子身影。

 

「恕難從命。」冷淡的聲線,讓昌浩與神將們想起那個被霽月直呼名字的的同伴-青龍。

 

眼前的人類與神將們對冥官的敵意並不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但是若是在這個地點和這個時間雙方起了衝突,那麼會給霽月帶來不小的麻煩,畢竟是剛剛是霽月替眼前的人類和神將們做了保證,不會在這裡生事端。

 

「墨,沒得商量嗎?」霽月的語調有點無奈。

 

墨是七行者之一,個性其實非常的溫和,然而所說出口的話語,總是這樣的冰冷,總是會自行判斷要如何去做。

 

與闇可以商量的個性不同,墨的個性十分的固執,也可以說是執拗吧。只要是朝日的吩咐,總是會儘量多方考量,然後做出最正確、最有利、最全面的判斷,以達成朝日的吩咐。

 

在他們的心中,朝日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之所以如此的關心自己,之所以如此的照顧自己,也正是因為自己是朝日最疼惜的人。

 

第十八章(18.16)

 

昌浩與神將們確實不能夠在這裡與篁大人起衝突,對彼此都沒有好處。

 

或許篁大人的個性並不討人喜歡,不過應該要覺得感激才對。

 

篁大人總是偏袒著安倍一族,從坐在河邊的那個女子,本應該過河卻得到允許能夠坐在河邊等著心愛的人,甚至可以透過河流偶爾窺探著一族的生活。

 

到那年做為救回白色的式神大人的代價,應該要渡過那條河流的昌浩大人,也因為名字還沒有在那本記錄生死的本上完全顯示,所以僅以僅次於生命的,第二重要的靈視力為代價,得以從那個原本不可能回來的地方回來。

 

甚至連晴明大人,在那個最危急的時刻,在那個操縱著離魂之術,卻過度使用靈力的時刻,在那個靈魂迷失在河邊的時刻,也是篁大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得以暫時脫困,才得以等候到晶霞將自己的天珠給與晴明大人的時刻。

 

就連之前因為人類的愚昧,地御柱岌岌可危的那個時刻,也是因為篁大人的干預與提醒,才得以獲得解困的緩衝時間。

 

就因為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才沒有心存感謝嗎?

 

那麼,或許不知道也是一種幸福吧。

 

放棄說服墨,霽月將目光轉向冥官身後,「辛苦你了,博雅大人。」

 

一直站在冥官身後的是一個颯爽的男子,手裡拿著一個樂器。

 

聽到霽月的話,男子連忙的說,「別客氣,這是我做的到的事情。」

 

因為狐之祭的緣故,自己特別從冥府商借了一個鬼,就是眼前的源博雅。

 

按照往例是由自己吟詠樂音,或是舞上一曲,然而現在的人類身體無法負擔那麼強大的靈力釋放,至少得保留到那個時刻到來的時候才行。

 

所以就像冥府商借了擅吹葉二的博雅大人。

 

優雅的樂音,美麗的旋律,就連妖異也為之折服的清靈樂章,是最適合這個時節的躍動了。

 

男子的目光好奇的停留在昌浩與神將們身上,「這就是。。。?」

 

「是阿,」霽月回答,「晴明大人的孫子,還有那時候在安倍邸你看不到的,聽從於晴明大人的式神們。」

 

第十八章(18.17)

 

六合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確實是主人安倍晴明最珍視的朋友之一,源博雅。

 

勾陣與小怪由於並不常到人界,所以記憶比較不深,在第一時間並沒有認出來。

 

已經變成鬼了嗎?

 

這倒也是,那年流竄於都城的疫病奪去了許多人的性命,眼前的源博雅也是其中之一,猶記得當時晴明悲傷的情緒,失去好友的悲傷情緒,神將們都還印象深刻。

 

那麼怎麼會在這裡呢?

 

已經顧不得自己被禁鬼的靈壓所壓住,還有眼前一直很令人厭惡的冥官,神將們的目光完全被眼前的鬼吸引。

 

男子走向前,仔細打量著昌浩,「確實很像呢。」像極了那個故友,自己早早離他而去,想必讓他很傷感吧。

 

男子帶著濃濃的懷念。

 

自己有多久沒有來到人界了呢?

 

這個櫻花紛飛的時節是多麼的美麗啊!真是懷念呢。

 

「去一趟吧,久違的安倍邸,」霽月說著,「就當作是今晚的獎賞。」

 

男子看向霽月,心裡的激動很難形容,「真的可以嗎?」

 

真的好久不見了。

 

那個自己活著時的摯友。

 

「黎明前必須要回去報到,墨會跟著你一起去,」這樣篁大人也好交差。霽月看了一眼冥官,冥官並沒有反對的意思,「還有這個,」霽月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瓶酒,似乎是禁鬼遞給他的,準確的丟到男子的懷裡。

 

「這是。。。?」

 

「這麼美的月色,這麼美的櫻花翩飛,再加上一壺美酒作伴,有甚麼比這些更適合好友相聚的呢?」輕笑。

 

「多謝您了。」男子恭敬的向霽月行了個禮,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被稱為墨的禁鬼也隨之消失。

 

昌浩與神將們身上的靈壓,也因為墨的消失隨之消散。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還有些事情想跟冥官大人談談,」在神將們動手之前,霽月先開口。

 

言下之意非常的明顯,看在博雅大人能夠去見晴明大人的份上,今天就和篁大人暫時握手言和吧。

 

「剛剛那是。。。?」昌浩急著開口,是誰呢?連神將們都是非常懷念的神色。

 

第十八章(18.18)

 

打斷昌浩的話,「與其問我,不如問白色的式神大人或是式神大人們吧。」霽月笑了,「已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彰子公主不是還在等您回去嗎?請多多保重。」催促的意味濃厚。

 

「是。。。那麼月也要多多保重。」

 

確實自己和神將們沒有繼續待下去的理由,也的確該回去了。

 

正當昌浩與神將們正要離開,霽月從背後叫住,「抱歉,有件事情想要拜託昌浩大人。」

 

「是,有甚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嗎?」昌浩停住腳步。

 

「回去的時候,請幫我帶幾片櫻花花瓣給天空,」霽月看著有點詫異的昌浩與神將們。「替我轉告他兩句話。。。」

 

「是。。」昌浩認真的聽著,「請說。」

 

自己是不認識的,那個據說是十二神將之首的,被稱為天空的神將。

 

總是待在異界的天空,自己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機會可以看見。

 

恐怕要請小怪或是勾陣傳達了。

 

「第一句話,請您問他他看見的櫻花花瓣是甚麼顏色的,」停頓了一會,霽月繼續說,「第二句話,請您轉告他,我會讓鴉在貴船等他的。」

 

最終的時刻即將來臨,那麼至少得做最低限度的準備才行。

 

「鴉。。。?」昌浩有些迷惑。

 

「鴉。」隨著霽月的呼喚,一隻黑色的像普通烏鴉一樣的鳥不知道從哪落在霽月的肩膀上。

 

「烏鴉嗎。。。?」昌浩覺得這隻黑色的烏鴉看起來有些奇怪,居然有三隻腳呢!

 

「是本宮大社的領路鴉,如果要比喻的話,和道反的守護妖是一樣的,是屬於大神的守護妖。就拜託您了。」霽月有禮的委託著。

 

「我知道了。那麼告辭了。」見霽月沒有意思再多說甚麼,昌浩搔搔頭,和神將們一起離開樹林。

 

怎麼會認識天空呢?又要昌浩帶櫻花花瓣回去,還要詢問櫻花花瓣的顏色?

 

那個十二神將之首的同伴是看不見的,至少就某種意義上而言,是看不見的。

 

為什麼月會認得那位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出現過的同伴呢?

 

而天空是否也認得月,如果認得的話,又為何在同伴們猜測月的身分的時候從來沒有說起過?

 

實在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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