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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17.0)

 

沒有實際挨打過,是不會知道被打的那方的疼痛的。

 

當你揮出拳頭的時候,要明白對方是會感到疼痛的。

 

也唯有這樣,才是真正的贏家,才能贏得最後的勝利。

 

第十七章(17.1)

 

一直沒有動靜,從那天回來之後就這樣靜靜的趴伏在主殿前廣場的中心。

 

廣場中心的圓形白色石板,月所趴伏著的地方已經深深下沉在水中。

 

月現在也就等於沉在水中一樣,被水所包圍著。

 

主殿前面的白色石板交錯的陷落,陷落的地方也浸潤著一層水。

 

水的來源是各個殿閣之間的分界的水。

 

只要是屬於月的靈屬地,設計都是相似的。

 

每個殿閣與建築物群都是環繞著水而彼此獨立,又連接著橋樑彼此相連。

 

除了這裡之外的靈屬地,都只有一個代理的管理者,然而在這座堪稱是月名下最大的宮殿裡,卻有數個管理者。

 

每一座殿閣與建築物群都有一個專屬的管理者,掌管著每一個殿閣與建築物群的結界。

 

而整座宮殿還有一個總管理者,掌管著整個宮殿的結界。

 

宮殿是由一個又一個的結界層層疊疊的包圍著,除了月允許的以外,誰也無法在各個結界進出,這也包括了各個神祇,也就是因為這樣,這個宮殿連神祇都無法自由的出入。

 

因為這裡保管著很重要的東西,只要落入黑暗之手,那麼,這片土地會毀滅的。

 

所以並不是每一個殿閣或是這座宮殿的任何一個地方,自己和同伴們都有進入的權力。

 

就連一直待在月胸前飾品的異界內的橘和焰,也會在進入這座宮殿後,在宮殿前的平台的時候就會從裡面退出。在月要出去的時候,才會重新進入。

 

不過,其實只有少部分的地方自己和同伴們不能進入,最明顯的例子大概就是主殿吧。

 

而至於其他自己和同伴被限制進入的地方,就算是想要任意的闖入或是不小心誤入也是不可能的。

 

各個宮殿之間雖然只有水環繞著,實際上在這些水的中央又各有一個透明的,看不見的結界存在。

 

所以就算自己和同伴會飛翔,也無法直接跨越這些結界。

 

即便沒有這些結界,自己和同伴也不會輕易的涉入水中。

 

第一次進到月的靈屬地的宮殿的時候就被告誡了,雖然看起來水並不深,深度據說只有到自己的膝,是很輕易就能涉過的深度。

 

第十七章(17.2)

 

只是那些看起來像水的水,不單單只是純粹的水而已,同時還是火,純度相當高的火焰。比起自己在天狗道時所遭遇過的地獄業火,抑或是那個聲音所擁有的能夠燒盡一切的地獄業火,更加的純粹。

 

潔白似水的火焰,結合了水,順著整座宮殿的渠道流動著,如果碰觸到,就會在瞬間消失,連燃燒的痕跡都沒有。

 

為了預防不慎落入,在宮殿與宮殿之間的渠道旁,有著做工精細的圍欄環繞著,在圍欄的內側,還生長著各式各樣不同的植物與樹木,不僅避免所有誤闖的可能性,同時也是各個宮殿的分界。

 

在這個月最大的靈屬地的宮殿尤其明顯,建築物、鳥居甚至於山壁、水等都是清一色的白,點綴其中的也就是這些色澤豔麗的植物。

 

這些植物也是各個宮殿的管理者、看守者與照料者的真身。

 

在各個宮殿之間唯一的通道就是彼此連接著的橋梁,只有被允許進入的宮殿才能走過橋梁,否則就會在通過時被結界阻擋下來。

 

宮殿的時間計算方式與人界是一樣的,當夜晚降臨的時候,構成宮殿的白色石板會散發出淡淡的光芒,會隨著各宮殿的情形做進一步的調整。抬頭望去,夜晚的宮殿也有天空中閃爍著的星辰,不斷的散發光芒。而當人界晨昏的日夜交替或是白晝的時候,宮殿也會顯示出一樣的景象。

 

唯一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外面的氣候現象與宮殿裡面的情景無關。

 

當外面的世界下著大雪的時候,裡面依舊是和煦的氣候;當外面的世界下著大雨的時候,裡面依舊是乾爽晴朗;當外面的世界籠罩在烏雲的陰霾下的時候,裡面依舊是溫和的光線照耀著。

 

其實對於做為妖異或者是神祇的自己,光線是不具有任何意義的,不管是黑夜或是黑暗的地方,都不會妨礙自己的視力,這點月也是一樣。

 

只是考慮到做為人類那一部分的月,與外面相同的時刻,相同的晝夜晨昏,對於月來說,好處會比較多。

 

無法進入主殿,而坐在主殿旁的宮殿等候的是夏,從月回來以後,就一直坐在那裏看著。月在水裡多久,他就已經坐了多久。非常擔心吧?

 

第十七章(17.3)

 

自己和其他的同伴雖然也很擔心,不過已經有夏看著,再加上月在宮殿裡面非常安全,所以那日的後續就完全交給自己和雪處理。

 

原本的橋姬大人在那之後暫時繼續照管著那座橋,不過不久後,由於新任的橋姬上任,所以現在已經回到他想回去的天上界。

 

被控制的怨靈,在月和昌浩大人的合力協助下,總算發現心愛的孩子的所在,然而染上的黑暗色彩卻是無法抹滅的,不得已成為了母子鬼神,替代了原本的橋姬的位置,守護著那座橋。

 

另外,還從冥府借調出了那個年輕的陰陽師的魂魄,失去了心愛的人的年輕陰陽師在那不久後也抑鬱而終。只是被限制在橋下的怨靈,以及在當時的都城抑鬱而終的年輕陰陽師,魂魄始終不能也沒有再相遇。

 

那麼長久的誤解,終於能夠獲得冰釋的機會,約定在那座橋毀滅的時候,橋姬任務結束的時候,再度相聚。

 

時間已經不遠了,離橋毀滅的時刻,估計只剩下一、兩百年的光陰。

 

對於人類來說這是一段長久而無法企及的時間,然而對於妖異、鬼怪或者是神祇來說,只不過就是眨眼的時間罷了。

 

最後能夠相聚,那麼就算等待的時間很漫長,那麼就算等待的時間很寂寞,也沒有關係。

 

人類就是這樣奇妙的生物,就算是曾經身為人類的自己,也不敢說自己了解。

 

複雜而又單純,堅強而又脆弱,總是同時擁有兩極化的性格。

 

 

「應該在家裡多多休息的!這麼急著去陰陽寮!」小怪不滿的看著眼前正在著裝的昌浩。

 

「不行,再不去的話,是不可以的!」

 

昌浩微微看向放在桌上筆跡工整的書信,敏次大人知道自己又請假在家,所以特別寫了書信來慰問。

 

與其說是慰問,不如說是責備的意味比較深。與其說是責備,不如說這是敏次大人獨特表達自己的關心的方式。

 

不過只要事情能夠順利解決,不會有人再犧牲,那麼自己就算這樣被責備也沒有關係的。

 

不犧牲任何人的偉大陰陽師,這是自己的願望,就算在過程中還是會失去某些人,就算這個願望是幾乎不可能達到的,自己仍舊不會改變自己的初衷。

 

無法勸動昌浩,只能獨自在旁邊生著悶氣的小怪,想起那夜回來之後,當昌浩從昏迷中清醒的時候所說的話。

 

第十七章(17.4)

 

「怎麼會在最關鍵的時候猶豫呢!果然還只是個半調子的陰陽師!」小怪重重的用前掌敲著昌浩的前額。

 

昌浩無奈的用手撫著被小怪重擊的地方,「那是因為。。。我看見有一個小孩子在哭,所以才會猶豫的!」無辜的聲音辯解著。

 

「看見有一個小孩子在哭?」小怪微微瞇細了鮮紅的眼眸,連額頭上的花紋都皺成一團。

 

那時候月確實問了晴明、自己還有同伴們,能不能夠看見,意思就是指看見那個在哭泣的小孩子嗎?

 

「然後呢?」小怪趴在昌浩的旁邊,頭抬起看著昌浩。「被那個怨靈抓走的時候。。。」

 

昌浩伸出手揉亂了小怪頭上的毛髮,小怪雖想抗議別把他當做小動物看待,不過應該會被無視吧?

 

明明是神將,卻捨棄尊嚴化身為這樣的小動物,同伴們無法理解,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眼前的孩子。

 

雖然已經是少年了,在自己看來卻還是那個不帶著任何顧忌向自己微笑,向自己伸出手的嬰兒。

 

所以自己在那時就下定決心了,為了眼前的孩子,為了眼前擁有難得天性的孩子,就算捨棄神將的尊嚴也在所不惜。

 

白色的皮毛是希望眼前的孩子能夠不害怕自己,小妖怪的姿態是不希望自己原來的樣子嚇壞了幼小的孩子。

 

然而眼睛卻因為自己所曾經犯下的罪過是鮮豔的紅色,眼前這個孩子卻說,就像是夕陽一樣的溫柔與美麗。

 

溫柔的孩子,獨一無二的寶貝,就算是自己的主人晴明也無法取代。

 

小怪看著昌浩的眼光非常的溫柔。

 

「被抓到的時候,突然掉到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當中,」昌浩想起那年在貴船,彰子傷害了自己的時候,如果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當時小怪因為自責無法保護自己而待的地方吧,「不過隱約可以看見那個小孩子一個人的樣子,還有他在哭的聲音。」

 

昌浩停頓了一下,「真的很可憐的樣子呢,一直哭泣著,好像是在呼喚怨靈一樣,不過怨靈卻好像完全沒有聽見也沒有看見,沒有理睬他。那個怨靈的孩子。」

 

第十七章(17.5)

 

「怨靈的孩子?」

 

「嗯。。。」昌浩猶豫了一下,「那個長得很像月的神祇確實是這麼說的。」

 

「長得像月的神祇?」小怪的耳朵動了一下。

 

行事神祕的月,身分不明的月,就連道反的巫女以及風音雖然知道卻連晴明與神將們都沒有說明,即使晴明和同伴們詢問,得到的回應卻只是一片沉默。

 

究竟是誰?

 

「嗯。。。,」昌浩回想著,「只有臉與身形和月一模一樣,不過頭髮卻是幾近透明的銀白色,分別綁在兩邊,挽成像髮髻一樣,穿的衣服的樣式是像神將的白色異國服飾,長外衣加上貼身的短褲,長靴子,衣服外面邊緣繡著乳白色的花紋。另外和月一樣的一點就是他的手還有腿露出的部分也是細細地纏繞著布條,像是受了重傷一樣包裹著。」努力的形容著。

 

「還有呢?」

 

「雖然也是重瞳,不過眼珠的顏色都是銀色的,兩隻眼睛都是,」昌浩繼續說著,「而且那種感覺就跟貴船的高淤之神,還有道反大神一樣,應該是神祇不會有錯的。」肯定的語氣。

 

「然後呢?」

 

「本來我想要靠近那個在哭泣的小孩,可是一直無法接近,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和月很像的聲音,回頭一看就看到這個很像月的神祇了。」昌浩繼續回憶,「原本很黑暗的地方,那位神祇出現的時候,就像燈火被點亮一樣,突然放出光明。」

 

「光明?」

 

「不過與其說是光明,不如說那位大神的本身在發光,閃耀著銀白色的光芒,」昌浩的手摸著小怪的耳朵。。。。。

 

 

「想靠近那個孩子嗎?」和月非常相仿卻又有些不一樣的聲調說著,淺笑。

 

「你是。。。?」昌浩看著眼前和月幾乎長的一模一樣的身影,「月?」試探性的叫喚。

 

沒有反對也沒有贊成,繼續說著,「那是怨靈的孩子,以為被奪走的心愛的孩子。」目光沒有情感似的看著不遠處在哭泣著的孩子。

 

昌浩有些訝異的看著,「以為被奪走?」

 

「是阿,這是陷阱唷,為了讓黑暗浸入怨靈內心的陷阱,只是想要心愛的孩子回到身邊,如此而已,」眼神略黯淡了。

 

「可是那個怨靈搶走了很多陰陽師,」昌浩想起平日在陰陽寮的同伴們。

 

第十七章(17.6)

 

「沒有死唷,被帶走的陰陽師們都還活著,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解決,」微偏著頭看著昌浩,聲音依舊平靜,「這樣還是要消滅怨靈還有那個哭泣著的孩子嗎?」

 

「還活著嗎?」昌浩有些吃驚,「可是。。。」想起從小怪那裡聽來關於祖父占卜的結果,星辰已經殞落。

 

「就算是當代第一的大陰陽師,也沒有辦法完全了解星辰的,」似笑非笑的說著,「那麼你的決定是甚麼呢?要拯救或是要消滅?」平靜的聲線裡似乎有些甚麼,不過昌浩卻沒有發現。

 

「如果可以的話,那麼我想救,」自己的願望是不犧牲任何人的偉大陰陽師,而這些任何人裡,或許也包含了非人類的存在吧。

 

就一如那個曾經與自己的身軀合而為一的防人的靈魂一樣,只是想要實現他的願望,只是覺得這樣消滅他實在太可憐了,所以想要做些甚麼。

 

「那麼,」伸出手,「握住我的手吧。」

 

昌浩猶豫了一下。

 

「會害怕嗎?」帶著些微的取笑。

 

「不,」昌浩伸出手握住細細的纏繞著布條,像是受了重傷的手。

 

一條黑色的絲線不知道從哪竄出,順著布條環繞住昌浩的手腕,「這樣就可以了。」,接著就放開昌浩的手。

 

昌浩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手上的絲線似乎像是活著一樣,不停的動著。

 

「試試踏一步看看,」鼓舞著。

 

昌浩順從的踏前一步,發現自己已經身在那個哭泣的孩子身邊,這究竟是。。。?

 

「別放開那個孩子的手,往那邊走過去吧。」指著一條不知道甚麼時候出現,彷彿灑落著光芒的道路,「順著光走吧。」

 

「是,」昌浩突然想起,「那麼你呢?」

 

「我嗎?」苦笑,「差不多到極限了。不過別擔心,只要順著光走就不會有事的。」

 

昌浩這才發現,眼前的人影逐漸的透明,逐漸的變黑,逐漸與背景的黑暗融合。

 

「不要緊吧?」昌浩才剛說完,就發現已經無法辨別在眼前的身影了,前方只剩下一點一點閃爍著的光芒。

 

「到哪裡去了?」昌浩一邊左右張望,一邊牽起一直在哭泣著的孩子的手柔聲安慰。

 

第十七章(17.7)

 

「順著路走之後,突然之間,一直圍困住的黑暗已經不知道甚麼時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草原,隱約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草原的那一頭,有一個在哭泣的女人,那個一直在哭泣著的孩子看到那個女人很快的就掙脫我的手,跑到他身邊去。後來那個女人抱著那個孩子好像在跟我道謝一樣,在我趕到之前就消失了。」昌浩做了結論。

 

「嗯。。。」小怪沉吟著。

 

「怎麼了嗎?」昌浩問。「對了,小怪,那天我被抓走之後發生甚麼事情了呢?」

 

小怪對昌浩說起那天晚上後來發生的事情。

 

 

無法動彈。

 

人類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了。

 

銘刻在身上的咒印,不停的逼迫著自己,解脫的方法,只有像當年一樣,違背自己的心願,並且墜落入無邊無際的黑暗,或者是自身流淌的血液完全的覺醒。

 

在這個人類的身體中沸騰著的非人的血液,從那年回來之後,就一直處在失衡的狀態中,再加上自己將大部分屬於人類的靈力給了夏,失控的情況就隨著反覆的靈力釋放愈加劇烈。

 

這次恐怕是最後的警告了吧?

 

躁動的靈力一直在侵蝕這個人類的身體。

 

被做為元素祭器的這個人類身體,也終究無法再繼續支持下去。

 

就算無法動彈,自己仍然能夠感覺的到,夏一直不肯離開,坐在主殿旁的宮殿一直等候著。

 

剩下的事情只好都交託給冬和雪去處理。

 

不過恰恰好也是最好的機會,讓雪有機會好好的見習。

 

畢竟管理土地並不是那麼的簡單,維持各方的平衡,同時不干涉人類所做出的任何選擇與決定。

 

對於現在的情形,主君是否已經預料到了呢?

 

那個聲音所重視的那個孩子,會讓這個已經錯過的命運又再度交會。

 

想必是如此吧?

 

所以才會讓自己提前回到這片土地上,所以才會讓自己在都城遇見那個孩子,所以才會讓自己一直記掛著那個聲音。

 

世上的事情沒有甚麼是偶然的發生,總是依循著某些規則,某些必然不停的前進。

 

現在所遭遇的,都是為了將來做準備。

 

那麼也是希望自己在那個時刻來臨之前,能夠對那個聲音做出回應嗎?

 

主君阿。

 

第十七章(17.8)

 

「總算可以回去了,」昌浩很快的收拾好桌上的物品,起身準備回安倍邸。

 

正月的騷動總算告一個段落,被帶走的陰陽師們都安全的回來。

 

就在那天晚上祖父與神將們被告知在被帶走的陰陽師們在右京的訊息之後,由於月、月的式們以及怨靈都已經消失了蹤影,在加上自己在小怪的保護之下,所以在自己被小怪送回安倍邸的時候,祖父與神將們迅速的趕往右京。

 

祖父與神將們原本以為還需要經歷一番的戰鬥才能夠將人救回,但是出乎意料的,在到達右京的時候卻看見巡視京城的檢非違使正將失蹤的陰陽師們帶回。

 

失蹤的陰陽師們醒來以後,經過藥師的診治也沒有甚麼大礙,行為舉止與往常並沒有甚麼不同。

 

問起被抓走的經過,以及被抓走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唯一記得的是經過那座橋的時候,看見一個穿著墨黑色衣服的女人,接下來就沒有任何記憶了,也不知道被帶到哪裡去。

 

只知道一醒來就已經回到家中,要不是身邊的家人很擔心的圍繞著自己,還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

 

此外,問起是被誰救了,也沒有任何的印象。

 

不過那附近的雜妖倒是看到了,是張揚著黑色翅膀的黑天狗還有一隻幾乎與房子同等大小的狗型妖異,應該就是跟著月的式-夏和雪吧。

 

還真應該好好的感謝月呢。

 

「不知道月怎麼樣了呢?」昌浩望向坐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怪。

 

尾巴輕掃著,「不知道呢,從那天以後就沒有再看見了。不過昨天朱雀倒是有看見雪。」

 

小怪想起昨天晚上朱雀有點被嚇壞了。

 

原本在安倍邸時只是一隻小型的狗,雖說天一曾經看過與成人一樣大小的,但是昨天晚上卻是與城門一樣大的樣子,輕巧的踩踏著都城的房子前進,負責守備的朱雀看見時還嚇了一大跳,以為那些被踏過的房子會被壓垮。

 

朱雀還來不及出聲,似乎發現朱雀目光的雪回頭看了朱雀一眼,很快的消失在夜色之中,連呼喚都來不及就已經沒有蹤影,而以為會被踏壞的房子也都安然無恙。

 

「有說甚麼嗎?」昌浩喘著氣問著。

 

「沒有。所以也不知道月的情形怎麼樣呢,」還是沒有完全恢復呢,畢竟是靈魂受了傷,看來沒有這麼快痊癒,「還是快快回去休息吧。」敲了昌浩的頭一下。

 

「嗯。」昌浩更加加快了腳步。

 

「對。。。不起。。。請問。。。是。。昌浩。。大人嗎?」一個戰戰兢兢的聲音從路旁的樹下傳來。

 

第十七章(17.9)

 

「是誰?」昌浩停下腳步,張望著。

 

站在昌浩肩膀上的小怪微微瞇細了眼睛,進入了備戰狀況。是妖異嗎?不過並沒有感受到任何惡意的氣息。

 

樹下出現了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孩童。

 

「一模一樣呢,」小怪仔細的打量眼前的兩個身影,就和那天晚上最後出現不知道在向誰道謝的那兩個孩童長的一模一樣,連裝束都是相同的,是誰呢?

 

「甚麼?」昌浩聽到小怪的喃喃自語,偏過頭問著。

 

「就是和那天晚上最後出現不知道在向誰道謝的那兩個孩童長的一模一樣,連裝束都是相同的,」小怪一邊仔細的觀察著眼前的兩個孩童,一邊回答昌浩的問題。

 

氣息的感覺並不是人類,可以肯定是異於人的存在,「有甚麼事情嗎?」小怪口氣不善的詢問,如果不是甚麼重要的事情,眼前最要緊的是讓昌浩快點回去休息。

 

「是。。」似乎被小怪不耐的口氣驚嚇到,畏畏縮縮的不敢開口。

 

「小怪,」昌浩無奈的扯了一下小怪的尾巴,又對著眼前的兩個孩童說著,「請問有甚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冬大人跟川主大人說。。」聲音結結巴巴。

 

冬?月的式嗎?川主大人又是誰呢?

 

「說了甚麼?」小怪的語調稍微和緩了一點。

 

「說。。。」語音未落,就被站在身旁的同伴打了一下。

 

「這樣吞吞吐吐的要說到甚麼時候阿!回去肯定要挨源一的罵了。源千」憤憤的語氣。

 

「可是。。」眼睛泛出了淚光。

 

「真是拿你沒辦法!」打人的孩童恭敬的行了禮,「聽說昌浩大人幫了很大的忙,而且似乎受了不輕的傷,所以這個是川主大人一點點的心意,對於靈魂的回復有很大的幫助。」遞上一盒仔細包裹的東西。

 

「是月幫的忙,我只是恰好在那裏而已,」昌浩謙虛的說著,想要推辭。

 

「請您務必一定要收下,否則我們回去沒辦法交代的。」堅定的語氣。

 

在一旁目光中打轉著淚光的孩童也說,「是。。。務必。。。收下。。。否則源一。。。不會。。。讓我們。。回去的。。。」似乎很害怕似的瑟縮了一下。

 

「這樣阿。。」昌浩猶豫著。

 

第十七章(17.10)

 

「那就多謝了,」雖然不應該收回禮,不過若是對於讓昌浩的靈魂回復有所幫助,那麼收下也好,小怪思量著。

 

「不。。過。。」結結巴巴的,「對。。人類。。。來說。。可能會。。覺得。。有點可怕。。。」

 

可怕?

 

微微顫抖著的手打開同伴手中的盒子,不打開還好,一打開連小怪都嚇了一跳。

 

只見到盒子中是一整排排列整齊的看似饅頭狀的食物,上面有一個又一個的臉,不停的說著,「吃我、吃我。」、「我比較好吃。」、「我才比較好吃。」,就像是拼命的向人推銷把自己吃掉一樣。

 

看到昌浩與小怪的表情,「真的對人類的靈魂的傷很有效的。」大力肯定著。

 

昌浩與小怪的表情依舊是像是被塞進了滿口的苦藥一樣說不出任何話。

 

真的能夠吃嗎。。。?

 

「真的很好吃的,你看,」被稱做源千的孩童伸手拿了一個,吃下。只見到被吃下的時候,那個看似饅頭狀的食物居然發出了,「好幸福阿。」的聲音。

 

看到源千吃掉了一個,同伴更是不客氣的用力打了源千一下,應該是相當的疼痛,這次源千大聲的哭了起來。

 

打人的孩童看見更是無奈,「居然吃掉川主大人要給昌浩大人的東西,回去肯定要挨罵了,你還哭得出來!」

 

昌浩看到源千大聲哭著,試圖安慰,「不要緊的,別哭了。」心中充滿了應該要推辭掉的,那樣的東西自己真的沒有勇氣吃下去。

 

見到昌浩非常的猶豫,打人的孩童迅速將盒子重新包好,塞進昌浩的手裡,「請您要趁新鮮吃掉,那麼我們告辭了。對了,如果您覺得有疑慮的話,不妨可以向貴船的龍神確認,川主大人有拜託貴船的高龗神了。」接著就在昌浩和小怪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迅速的消失在樹後。

 

「這個。。。該怎麼辦呢?」昌浩看著小怪。

 

「也只好先收下了,晚上再去向貴船的高龗神確認吧。」小怪看了一眼被塞在昌浩手中的盒子,說實在話,看起來確實有些可怕,不過如果對昌浩有益處,那麼就算硬塞也要讓昌浩吃下,心中默默的做了決定。

 

看到小怪的神情,昌浩輕嘆了一口氣,雖然自己也知道對自己的恢復有益的話,是應該要吃下的,畢竟讓祖父和小怪這麼擔心自己,自己也很過意不去。

 

在影伊勢之處就已經決定了,自己會好好的珍惜自己,不會再讓其他的人擔心自己。

 

不是只有自己看到祖父、神將們或是其他自己想保護的人受傷會感到難過,會感到自責,當自己受傷的時候,那些珍視著自己的人,也會一樣感到難過,也會一樣感到自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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