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在那之後(3.0)

 

重要的不是感嘆過去的現在,

 

而是想改變現在、邁向未來的意志。

 

(プロポーズ大作戰)

 

(番外)在那之後(3.1)

 

雁國。靖州。關弓城。玄英宮

 

帷湍今天感到很欣慰,因為老是跑得不見蹤影的延王尚隆與延麒六太,今天很安分的待在玄英宮之中。

 

這件事情可以歸功於前幾天國府所收到的書信。

 

霞山辛羅君派遣使者送達的書信,表達了想要造訪國府,也就是想要見延王和延麒的意思。

 

飛仙確實可以不經約定就貿然的闖到王宮之中,但鮮少飛仙會這麼做,多半飛仙若是想要求見君王,會讓使者先行送達拜訪的信件。

 

只是這樣的機會少之又少。

 

因為飛仙是不會干預國政的存在,而國家也不會去干涉飛仙。

 

國家與飛仙是互不干預的存在。

 

實際上是要君王親臨飛仙的洞府去拜訪飛仙方是正確的禮數,這點在君王登基的時候就非常的顯明清楚。

 

再加以,霞山辛羅君所想要談的事情,或許是關於越毅的事情,延王主僕兩人對此更加不敢怠慢或輕率,秉持著嚴謹的態度處理。

 

不過辛羅君的要求是要與延王與延台輔在玄英宮會面,於是之故,就算尚隆和六太覺得這關弓山上的王宮有點無趣,只能夠忍耐,就算主僕兩人原本是想找個藉口前往霞山與辛羅君見面之後再開溜,也只好放棄這個如意算盤。

 

不過,辛羅君此行是想要說些甚麼呢?

 

六太說出那一晚在關弓山山下辛羅君在關弓城的落腳處所聽見的事情,同時也大膽臆測,或許辛羅君是想要進一步的說明吧。

 

這雖然僅僅是當時的直覺,雖然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自己會如此的有把握。

 

若要說是為什麼,那大概是出於獸的本能感覺吧。

 

雙方訂好了約定的時間,辛羅君也確實按照約定的時辰來到玄英宮。

 

在禁門前乘著騎獸安然落地的辛羅君看著這個玄英宮的大門有些感嘆。

 

因為是飛仙的緣故,所以更多的時候是君王親身駕臨霞山的洞府,而自己是鮮少來到玄英宮的。

 

自己還記得前代延王的時候,玄英宮的雕樑畫棟與美麗的裝飾,但在現在的延王即位的時候,因為國庫空缺,為了要彌補這樣龐大的財政赤字,延王尚隆決定要變賣玄英宮的華麗裝飾。

 

(番外)在那之後(3.2)

 

也就是因為這樣,現在的玄英宮和前代延王的時候已經很不一樣了。

 

這之後,就算國家開始富裕了起來,延王也沒有將玄英宮的裝飾填補回去。

 

所以才會產生了無法補救的空隙吧。

 

所有在凌雲山之上的宮殿,尤其是各國的國都都是由天帝所賜與的,有不少部分是在最初的時候由兩位主人與同伴們同心協力的結果。

 

每一座凌雲山之中也都銘刻了相當龐大的咒術在其中,這是為了維護國家的穩定所設下的術法。

 

但是韶光荏苒,這件事情也被湮沒在時間的洪流之中,不再有誰記得這件事情。

 

不過,就算這件事情被遺忘,但後來每一個雕琢凌雲山上的工匠,又或者是每一任繼承這座凌雲山的君王,都對於這些凌雲山,尤其是國家首都所在的凌雲山有著敬畏之心,不會輕易的破壞。

 

應該說就算是破壞,程度也相當的有限,就算是破壞,在事後也會經過相當的修理與整修。

 

唯有延王尚隆,在一開始的時候為了要籌措國家財政的費用,所以玄英宮上的每一片屋瓦,還有寶座上的每一顆寶石,都被變賣了。

 

在雁國安定之後這數百年間,也沒有把這些已經變賣的東西補回來。

 

在某種意義上,對於玄英宮破壞得相當的徹底,所以才會更加給了妖花無艷如此大的成長空間,然後在越毅被追殺,最後落入漉水的那時候,妖花無艷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如此危險、不可收拾的樣子。

 

跟著閽人的通報與導引前進的辛羅君一邊想著這件事情。

 

總算和延王、延台輔見了面的辛羅君一開始只是寒暄而已。

 

出乎意料之外的,辛羅君在寒喧過後沒有立即進入來訪的主題,只是示意一旁的侍者將所帶來的木盒打開。

 

這長長的木盒在進入玄英宮前就已經經過了檢查。

 

雖然檢查是必要性的,不過辛羅君在守衛提出要求之前,就將木盒請玄英宮的侍從代為拿著,似乎是如果拿著手上並不方便。

 

在通過守衛的時候將木盒打開檢查,這也是為了安全起見。

 

(番外)在那之後(3.3)

 

因為在各國的凌雲山之中,為了君王以及台輔的安全,除了必要的侍衛以外,就連官吏也不得攜帶武器,玄英宮亦不例外。

 

按照慣例檢查,同時對於木盒中的東西感到好奇的侍從, 發現木盒裡盛裝的是一對竹笛。

 

乍看上去,只是一對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甚至有些明顯的使用痕跡,很顯然並不是新的竹笛。

 

為什麼要把這樣的竹笛帶到玄英宮來呢?

 

辛羅君確實是精通樂理、擅長音律,同時還是關弓城下一座樂坊的主人,但這又代表了甚麼呢?

 

難道是想要把這對可說是破爛不堪的舊竹笛送給王上嗎?

 

令人感到費解。

 

但作為侍從就算對此有所疑義,也只能將這樣的心思藏匿在心中,也只能聽從辛羅君的吩咐。

 

擱在桌上的木盒打開的時候,尚隆和六太都面面相覷,有些不了解為什麼辛羅君要帶來這樣的物品。

 

辛羅君對帶著疑惑的主僕這麼解釋,「這是我從越毅的師傅們那裏借來的。」

 

接著在兩人因為感到詫異而進一步詢問關於越毅的師傅們的事情之前,辛羅君繼續說,「這是現在在奏國的紫霽被稱為紅袖的那個時候,第一次做的冬器。和在金波宮的時候,王上和台輔曾經見過的那兩支笛子,是同時間做出來的冬器。」

 

辛羅君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霿淞笛,是笛子的正確名字。

 

原來如此,難怪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麼又為什麼要將這樣的東西,特意的拿到玄英宮來呢?

 

令人費解,有太多的疑問盤繞在心中。

 

尚隆和六太對看了一眼,決定從最想知道的事情開始問起,「那麼辛羅君您和越毅、紫霽以及他們的師傅們都是原本就已經認識的嗎?」

 

尚隆和六太兩主僕對於最初越毅與紫霽還是以青衣與紅袖的名字出現的時候,也就是樂俊在回到關弓的途中遇到兩人,還有尚隆在關弓城下,對於兩人產生的興趣,為了找兩人的蹤跡,當時辛羅君的回答都還記憶猶新。

 

(番外)在那之後(3.4)

 

辛羅君當時是這麼回答的,因為聽說有笛聲吹的極為精妙的朱旌在附近,所以才讓手下的僕役通知他們到洞府中吹奏。不過當天吹奏完畢後,雖然有想要讓他們留下來,不過對方堅持要離開,也只能就讓他們離開洞府了,並不清楚他們的去向。

 

當越毅回到雁國以後,一直以來,也都是認為辛羅君之所以會對於越毅提供協助的理由,不過就是因為季咸君的請託。

 

按照辛羅君現在的說法,原來早就認識了嗎?

 

辛羅君面對這樣的質疑,倒是也坦蕩蕩,沒有一絲的驚慌,「因為不管是越毅的師傅也好,又或者是紫霽的師傅也好,對於國家是感到畏懼的。不喜歡太過於接近國家,不應該屬於國家中的一份子,當時在玄趾山所發生的事情讓他們產生了這樣的決意。」

 

「所以當時那樣回答,是出於兩人的師傅們的請託,再說那時候時機還沒有足夠成熟,」辛羅君接下來所說話語的話末,暗示著甚麼。

 

「是甚麼時機?」尚隆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就是為什麼現在我借來這兩樣冬器的理由,又或者可說是越毅的師傅主動委託百丈連同那日台輔所看見的白瓷一併送來的,」辛羅君靜靜的說著,同時手則是撫上了滿布風霜的霿淞笛。

 

「甚麼意思?」六太也感受到辛羅君話語中的嚴肅語氣,另外一方面也對於辛羅君所言感到不解。

 

「我第一次看見越毅,是在越毅落下漉水之後,越毅的師傅救了他,然後滿身狼狽地來霞山的那時候,」辛羅君慢慢地說起往事。

 

聽見辛羅君所言,尚隆和六太都瞪大眼睛、聚精會神的聆聽著,而辛羅君則是繼續接著說,「下界是正下著大雨的季節,在那樣的深夜中,雖然身上的血跡被雨水沖刷所以已經暈開了,但是卻也凸顯出傷勢的嚴重。」

 

辛羅君撫著帶著風霜的竹笛邊接著說,「實際上,不管是紫霽或越毅的師傅,又或者是季咸君與屏翳君也好,對於當時已經死去的越毅,如果沒有那個的幫忙的話,大概也無力救治吧。因為死去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回來的。

 

(番外)在那之後(3.5)

 

「那個指的是甚麼?」尚隆雖然對於辛羅君所描述的景象也不免皺起了眉頭,但辛羅君說了是因為某樣東西的緣故,所以季咸君和屏翳君才得以把越毅的性命就回來,是這個意思吧?

 

辛羅君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這麼回答尚隆,「妖花無艷。。。,這也是為什麼必須要借用霿淞笛的力量的原因,雖然這之後,大概也會像是當日在金波宮的時候一樣,最後會毀壞吧,沒有辦法歸還回去了。。。

 

尚隆和六太因為辛羅君的話語吸引,將目光落到放置於木盒中的霿淞笛上,這才注意到隨著辛羅君的動作,霿淞笛本身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陳舊的木笛閃耀著淡淡的光芒,彷彿有著甚麼東西在笛身上竄動著一樣。

 

「這。。。,」尚隆和六太兩人再次面面相覷,這又是為了甚麼原因呢?

 

當時在金波宮,是為了要對抗虺的緣故,所以才會需要用到霿淞笛的力量吧?

 

那麼現在又是為了甚麼呢?

 

「妖花無艷。。。?」尚隆突然想到剛剛辛羅君確實是這麼說的吧?

 

那又是甚麼呢?

 

尚隆對此感到不解。

 

是妖魔的一種嗎?

 

或許是因為自己是胎果的緣故,其實對於妖魔並不是非常的了解。

 

就算自己在這邊已經居住了五百多年,接近六百年的歲月,但充其量也只有知道曾經所見過的妖魔而已,而不能得知所有的妖魔,那麼六太會知道嗎?

 

這麼想的尚隆對六太拋去了疑問的眼光,期待六太能夠解答。

 

六太愣了一會,然後詢問的是隱身於自己腳下的使令們,有關於妖花無艷是甚麼樣的妖魔。

 

雖然不管下多麼重的命令,擁有著妖魔身分的使令並不會透露妖魔之事,但是詢問妖魔的種類這還是可以的。

 

只是以女怪沃飛為首的使令們都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連妖魔也不知道的妖魔嗎?

 

那麼真的存在嗎?

 

(番外)在那之後(3.6)

 

「妖花無艷是虛海那端存在著的,與虛海這端的妖魔相似的存在,所以就算台輔您的使令不清楚,這也是可以說得通的,」辛羅君的語氣中有著比起平常的沉穩更加平靜的聲調。

 

「我會好好解釋的,關於這所有的一切,」看見尚隆和六太眼中層層堆疊起的的疑惑與急切,辛羅君接著這麼說。

 

「首先,是關於霿淞笛,因為妖花無艷是具備聽覺的,所以需要霿淞笛的力量幫忙,」辛羅君看著手下發著異樣光芒的竹笛。

 

霿淞笛是由生長於黃海之中的無聲竹所做成的冬器。無聲竹本身的特性會吸收各種聲音,如果透過玄術的反作用,也會散發出各種聲音,又或者會發揮所需要的掩護,」辛羅君這時才停下手上的動作,而霿淞笛則依舊持續發揮著奇異的光澤。

 

「這對霿淞笛上,除了紫霽一開始所鍛造的以外,越毅的師傅還附加了些東西在裡面,所以我並不需要吹奏就可以使用。這是為了防止從現在開始,對於其的相關談論被妖花無艷所聽見。」辛羅君如此對於霿淞笛做著解釋。

 

辛羅君此時的目光低垂,從尚隆和六太的角度看來,像是在看著霿淞笛,然而,只有辛羅君知道目光低垂的原因是因為自己知道,這樣的說法並不完全正確。

 

因為自己從最初就是精通樂理、擅長音律的存在,對於能夠製造出聲音的器具,特別是樂器,自己能夠非常隨心所欲的控制。

 

所以除了因為主人於霿淞笛所加諸的咒法以外,由自己來掌控能夠更加、充分的發揮效用。

 

也因為這個咒法的緣故,不需要吹奏,就可以展露出霿淞笛的力量。

 

辛羅君接著對充滿期待與疑惑的尚隆和六太說,「而妖花無艷,是甚麼樣的妖魔,又是為何落到這片土地之上,與雁國、與越毅產生這麼緊密的連結,得從我跨越虛海從那邊來到這邊說起。。。」

 

那邊嗎?

 

聽著辛羅君話語的主僕,在瞬間想起了各自的出身,也是來自於虛海的那端。

 

(番外)在那之後(3.7)

 

不過兩人是胎果,也就是原本是這邊的人,但是因為蝕的緣故而流到了那邊去,因緣際會之下,又從那邊回到這邊來。

 

像自己這樣的存在,多半會在回到這邊的時候改變了被稱為殼的外貌,恢復到原本天地所賜與的樣貌。

 

似乎察覺了主僕兩人的心思,辛羅君這麼否認,「不過我和您二位不同,我並不是胎果。。。,而是原本屬於那邊的人,海客,常世裡的人是這麼稱呼的。」

 

「我從那邊來到這邊的時候,遭遇了非常可怕的事情,被捲入紛亂之中,或許心懷惡意的人,不管在這邊又或者是那邊,都是不缺乏的,」辛羅君的語氣之中有著悲嘆之意。

 

「您還記得嗎?」辛羅君問著尚隆,「在您登基之後,我第一次來到這座宮殿的那時候。當時因為國庫空虛,我獻上了所有的財富。您問我,究竟是為什麼要捐獻這些財富?」

 

尚隆一邊回想一邊回答,「您那時的回答,是因為在蓬萊的時候,被捲入了國家不安、動盪的局勢裡,而最大的願望是想要生活在一個國家,一個擁有安定生活的國家。如果我可以給您這樣一個國家,那麼這些財富也不過是所能盡的一點微薄的力量罷了。」

 

辛羅君點點頭,「是的。因為被捲入紛亂,而遭受了無盡的痛苦,也因此跨越虛海的時候,來到虛海這端的我失去了記憶,就連自己的名字也記不得了。」

 

「當時的我,不僅失去記憶,就連原本所擁有的力量也一併被封印住了。」辛羅君繼續說著,「我原本是擁有像是越毅那樣的天生異能的存在。。。而在虛海之岸救了我的人,就是前代雁國君王-梟王,那是那一位還沒有登基之前的事情。」

 

自己當時的力量和記憶被封印了,只記得辜負了誰的請託與囑咐,只記得要尋找誰的蹤影,卻甚麼也想不起來,然後只能茫茫然的在虛海這端無端浮沉。

 

(番外)在那之後(3.8)

 

辛羅君說著往事,「梟王陛下救了被蝕沖到雁國沿岸的我,在當時,梟王陛下無意間替遺忘了記憶的我取名字的時候,在我身上下了名為『言靈』的咒術,同時也因為如此將我的力量完全封印,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我會在雁國當了這麼久的飛仙的原因之一吧。

 

辛羅君想起的是由於自己擅長音律,於是之故也易受言靈影響。

 

所以當那個人,雁國前代君王梟王為失去記憶的自己取名字的時候,同時也將自己的力量完全封印。。。

 

自此種下了無可挽回的禍根,也埋下自己必須要在雁國擔任飛仙的命運。

 

如果當時的自己沒有喪失記憶,沒有被完全禁制了力量,那麼現在又會如何呢?

 

或許就如同主人以前經常說的,過去是無法改變的,未來也非常虛幻,唯一能夠把握的,同時也真真切切存在於手中的,只有現在。

 

而聽著辛羅君的話語,尚隆和六太至此仍舊摸不著頭緒,甚至有些狐疑與帶著部分的恍然大悟。

 

因為現在辛羅君所言與國府之中的記錄並不一致。

 

於國府之中對於辛羅君的相關記載是這麼說的,據說是胎果,如果不是胎果至少是海客,從蓬萊過來的時候,奇蹟似地存活下來,後來由於精通樂理所以被旅行的朱旌們收留了。

 

隨著四處巡演的朱旌們來到雁國的時候遇見了那時還是普通人的梟王。

 

出於善心幫助過當時窮途潦倒的梟王,並且陪伴、協助他渡過那片妖魔肆虐的黃海完成昇山的旅程。

 

原來並不是這樣的嗎?

 

反而是梟王在最開始的時候幫助了辛羅君,這之後才會有辛羅君協助的後來嗎?

 

事情的真相,果然還是得由當事人來說明最清楚明白了。

 

「妖花無艷,是隨同將我流到這邊來的蝕一同從那邊被沖過來的,」辛羅君則是沒有停歇的接下去說著,「綻放於海上的藍色夜之花,這就是妖花無艷最初在虛海這端所展現的姿態。」

 

(番外)在那之後(3.9)

 

看著尚隆和六太突然想到甚麼似的,辛羅君點點頭,「就如同您二位所想,梟王陛下在那之後據此為我取了姓名與表字-藍夜、香玉。國府中的記錄,則是梟王陛下為了沒有旌券的我想出來的託辭,或許也是因為並不想讓那夜的奇景造成驚異的緣故。」

 

「妖花無艷,大概就是在救了我的那時候,或許是因為感受到了王氣,而附在梟王陛下身上。這那一位登基之後在這裡、在這座凌雲山落地生根、開始萌芽。之後在梟王末年的時候逐漸茁壯,在越毅落下漉水的那時候逐漸長出枝芽、結出花苞,」辛羅君娓娓說著關於妖花無艷與雁國的牽連。

 

妖花無艷以惡意為食。」說到此的辛羅君的神色中的哀傷更形濃厚,「季咸君曾經說過的吧?越毅是天生就擁有強大力量的玄人,不得不謹慎啊。越毅的怨恨之心,藉由本身的靈力增幅,進而使得妖花無艷更為猖狂。

 

聽到此的尚隆帶著深深的疑惑,因為就連六太本身、就連屬於妖魔的使令也沒有感受到這所謂的妖花無艷,究竟應該是相信辛羅君好呢?又或者是不相信呢?

 

這麼想著的尚隆不免問出口,「那麼,你怎麼會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呢?是如何看見的呢?

 

一定要眼睛有看見的東西才算是存在嗎?眼睛看不見,而仍舊存在著的東西,確實也是有的,這一點不也是無法否認嗎?除了眼見為憑以外,還有許多東西,是就算無法看見,也確實存在著、也確實能夠感知的。」辛羅君出奇平靜的反駁著。

 

接著,辛羅君又說,「不過之所以台輔也好,台輔的使令們也好無法感知到妖花無艷的蹤跡,那是因為現在的妖花無艷,充其量也只能說是一種會擁有聽覺的植物罷了,並不具移動力。所以讓越毅呼喚我為香玉,對於雁國從各方面而言,都是非常有利的,只要香玉這個名字被越毅持續呼喚著,那麼就可以對於妖花無艷產生抑制的效果。

 

(番外)在那之後(3.10)

 

「我還是不明白,而且這又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只要呼喚辛羅君您的表字就可以得到抑制」尚隆執意追問著。

 

辛羅君也沒有迴避,回答了尚隆的問題,「我剛剛說過了吧,妖花無艷是和我同時從那邊漂過來的,而這並不是甚麼巧合。妖花無艷與我有著非常深厚的淵源。。。」

 

「怎麼說?」一直在一旁聽著的六太也忍不住問了。

 

「我並不具有打開蝕的力量,但是那個孩子有。」這麼說的辛羅君,像是在忍耐甚麼一樣,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隨即,不待發問,辛羅君睜開眼睛又繼續說,「因為人的愚蠢與為了自我貪婪所產生的兇殘,不管這邊或是那邊都沒有分別的。在那邊的時候,我曾經兩度被交託要保護的對象,但最後都是以悲劇收場,不管是最後活著又或者是死了都非常的痛苦。

 

活著的主人是季咸君,而死去的是繼承與季咸君相同血脈一族的末裔。

 

「一開始是主人的母親被交託了照顧當時還年幼的主人的任務,而那之後,又被那好不容易活下來的主人,交託了照顧那個孩子的工作,」辛羅君說著過往曾經發生的事情。

 

辛羅君平淡的語氣中,滿溢著哀傷,「而在那邊最後渡過虛海的那時候,其實非常的艱難,被逼到無路可逃的地步。。。」

 

「為什麼會被逼到那種地步?」六太問。

 

或許是身為麒麟的悲憫天性,所以讓六太對於辛羅君現在所言的事情,不僅是為辛羅君所說的過往,更為了辛羅君所承受的一切由衷的感到難過。

 

「因為擁有的強大力量招到覬覦,後來更不見容於國家,」辛羅君回答,「所以最後只剩下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逃。。。不停的逃。。。直到無處可退為止,逃,是唯一的宿命。」

 

「雖然那個孩子擁有著強大的力量,但是他卻不懂得如何使用,也不應該被使用,那樣恐怖的力量,對於人而言,更是最好永遠都不要覺醒的力量。因為力量過於強大,那是人類的身體無法承受的程度,」辛羅君的心裡滿溢著過往的回憶,使得語調也開始失去了平淡的感覺。

 

(番外)在那之後(3.11)

 

如果是主人的話,那樣強大的力量是無妨礙的。

 

因為主人是人與神的孩子,血脈中繼承的不只是脆弱的人之血,還有強韌的神之血。

 

人之血與神之血混合之下的結果,擁有的原本就是比起普通的人類更加強健的與更加寬廣的承受力。

 

但是隨著歲月的流逝,就算是原本繼承了與主人相同的血脈,但由於和人的血不斷的混合,使得屬於神的血卻益發的稀少了。

 

益發稀薄的神之血,對於人類脆弱身體的保護能力就益發的下降。

 

只是,就算再怎樣稀薄的神之血,還是擁有著相當強大的力量。

 

沉睡於人之血之中的神之血,是不能夠覺醒的。

 

為此感嘆不已的辛羅君,也沒有因此而停歇陳述,接著說,「從那邊穿過蝕、度過虛海之前,我記得那些人是這麼說的,擁有力量卻不懂得如何使用是最大的悲哀。然後最後的那個時刻,就是無止盡的屠戮與戰鬥,最後那個孩子竭盡全力,在不知道要如何使用力量的情形之下,使用了那個不能被使用的力量,打開了蝕同時也面臨了死期。

 

像是要寬慰般的,辛羅君補充道,「不過實際上就算擁有力量又懂得如何使用,悲哀的程度,絕對不亞於不懂如何使用的天生的玄人。甚至可以說是更加悲哀吧。不管活下來的又或者是死去的都無法擺脫這樣的苦痛。

 

辛羅君所想起的,是自己的主人所面對的一切。

 

「只是,擁有力量本身並不是一種錯誤。問題是出在於對於這股力量感到畏懼、充滿貪婪。。。,這種種的對於力量所產生的各種覬覦、妒忌之心,才會造成這所有的悲劇吧。。。」辛羅君了然般的語氣之中有著太多的無可奈何。

 

尚隆和六太對此無法反駁。

 

面對尚隆與六太的無言以對,辛羅君繼續說,「面臨了死期的那個孩子,其實只是想要活下去,安安靜靜的走完人生而已。不需要權勢地位,不用財富名聲,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如此深切的願望,最後無法達成,所以附著了那個孩子這樣深沉的心願的妖花無艷,才會在那時回應了越毅的心聲,想要活下去的願望。

 

(番外)在那之後(3.12)

 

若說紫霽當時因為有著用黑鋼所鍛造的墨陽劍所保護而得以倖存,那麼越毅就是因著妖花無艷的力量而有了活下去的可能。」辛羅君做了結論。

 

「那麼現在又應該要怎麼辦才好?如果妖花無艷真的存在的話,」尚隆擔憂的問。

 

如果那時候,屬於他的天命已經走到最後的那個時候,那個人,也就是梟王陛下,願意將我的名字從仙籍冊上除去就好了,這樣由他所下的的咒就可以就此解開,那麼或許就不至於走到現在這步。然而,就算知曉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卻仍將我逐出宮城之外,不再允許我來到這座宮殿,同時也留下了我的仙籍,究竟是希望看見甚麼樣的光景呢?即便是現在我也不明白。」辛羅君的話語中有著困惑。

 

為梟王當時的決定仍舊感到困惑的辛羅君接著說,「從那時起,就只剩下一個方法了。只需要一千年就好,只要等一千年,就可以解開了吧,那所下的的咒。然而卻發生了越毅的那件事情,現在才會如此錯綜複雜吧。

 

「一千年?」尚隆有些不了解。

 

「是啊,只要一千年就好,以那麼狼狽的模樣跨越了虛海的我,力量幾乎消耗殆盡,再加上梟王陛下所下的『的咒,使得我所有的力量都被抑制了。。。」辛羅君做著解釋,卻在還沒說完之前就被打斷。

 

「那麼您原本也是擁有強大力量的玄人嗎?」六太將剛剛與現在辛羅君所言的話語連結起來,將自己的懷疑說出口。

 

在常世之中,除了妖魔、妖獸以外,應該首推擁有人與獸兩種型態的麒麟力量最為強大。

 

而在人之中,一般人通常不具備特別的力量,但是若入了仙籍,在兩目之間的額頭上,會產生某種看不見的,擁有特殊力量的泉源。

 

所以比起一般人,擁有仙籍的仙人都擁有相對特異的力量。

 

在仙人之中,又以服侍蓬山、負責照料麒麟的女仙力量最大。

 

(番外)在那之後(3.13)

 

但是,在毫無力量的普通一般人之中,也確實存在著天生就具備有強大力量的異能者的存在,這類的人被稱之為玄人。

 

玄人通常會任職於國府之中的冬官,故又有了玄師的稱呼。

 

在還沒有取得官職之前稱為玄人,取得官職之後就成了玄師。

 

玄師的工作就是在於冬器上所附加特殊咒術的製作,是十二國之中的每一個國家不可或缺,同時也是非常重要的人才。

 

因為由玄師所附加上特殊的咒術,製作出來的冬器是唯一能夠殺害仙人的武器。

 

普通的武器對於擁有著不老不死與特殊力量的擁有著仙籍的仙人而言,並沒有威脅性。

 

但是冬器卻可以傷害、甚至殺死仙人。

 

所以各國之中冬器都是由官府所製造、列管,而販賣冬器的商家被稱為架戟,是擁有特殊需可,能夠合法販售、取得冬器的地方。

 

在像架戟購買冬器的時候,也不是隨便販賣,有著特定的身分查核與把關的。

 

畢竟冬器的威力強大,並不是甚麼人都可以任意的取得。

 

越毅就是擁有能夠鍛造出冬器能力的、屬於特殊能力的玄人。

 

照辛羅君的說法,那麼辛羅君也是像越毅這類、天生就具備強大力量的玄人嗎?

 

聽見六太的問話,辛羅君苦笑著回答,「天賦異秉的玄人,確實是可以這樣稱呼的。」

 

之所以會苦笑著回答延麒的問題,是因為辛羅君知道有一點是不正確的。

 

自己並不是人。

 

一開始就是由天帝所賜與、負責照料主人一族的存在。

 

既非人,也非妖,也非怪,也非魔,也非鬼,也非怪,也非獸。。。。

 

究竟應該如何界定自己一族的存在呢?

 

或許並不重要。

 

但卻很難以解釋。

 

所以只好選了最為安全,也最沒有爭議的答案。

 

停頓了一下的辛羅君又接著說,「我所擁有的力量也從那時起和妖花無艷緊密聯繫。隨著妖花無艷的逐漸成熟,我的力量也逐漸回歸到我的身上。只要經過一千年的時間,我的力量就可以完全恢復,而到那時我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妖花無艷從雁國的氣脈中徹底拔除。。。,只是。。。。」

 

(番外)在那之後(3.14)

 

「只是?」不自覺的附和著辛羅君的話語的尚隆,在出口的時候就已經聯想到辛羅君所要說的只是是甚麼意思。。。

 

「只是沒有想到會發生越毅的那件事情。回應了越毅的無聲吶喊的妖花無艷,在那一瞬間,我也感受到了妖花無艷發生了異變,所以現在才會如此的複雜,」辛羅君想起當時的異樣感覺。

 

「不過居然要一千年啊。。。」尚隆對於必須要花上如此漫長的時間感到不可思議。

 

「不過是一千年的歲月而已,對於不老不死的仙人,這點時間並不算長,」辛羅君平淡的回應。

 

或許對於普通人而言,千年是很長的一段時間。

 

但是對於自己來說,守候於雁國的千年歲月又算得了甚麼呢?

 

因為自己在蓬萊那邊的時候,就是等同於常世這裡的仙人的存在。

 

既不會老去,也不會死亡,時間對於自己而言沒有任何的意義。

 

自己存在的意義,一如自己的其他同伴,是服侍主人、遵從主人的命令。

 

見到尚隆和六太的臉色都因為自己所說的時間「再說,待在雁國的這段歲月,我並沒有虛度。我是待在那個孩子的身邊,一如在蓬萊的時候一樣,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沒有甚麼好抱怨的。」

 

「不過如果梟王沒有賜予您仙籍,將您封為飛仙的話,又該如何呢?」六太提出質疑。

 

「就算我現在將仙籍奉還給延王陛下您,捨去了飛仙的身分,也仍舊是仙人。。。」辛羅君回答。

 

為什麼?

 

尚隆和六太都不明白。

 

若是失去仙籍,又該如何撐過這千年的時光而不凋零呢?

 

搶在兩人繼續提出疑問之前,辛羅君這麼解釋,「在我取回記憶的同時,季咸君把仙籍借給了我。」

 

「季咸君嗎?!」尚隆和六太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著。

 

「如果不是季咸君,恐怕我不會找回自己的記憶與力量吧。。。」辛羅君依舊平靜。

 

遺忘了主人的自己,在與梟王初登蓬山的時候,在接受了飛仙的地位的時候,都還不記得自己究竟想要找尋的是誰。

 

直到主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的那時候,這才挑起了、喚回了失去的記憶。。。

 

(番外)在那之後(3.15)

 

辛羅君平緩的語調沒有改變,「只要他願意,不管當事者有沒有記憶,或是有沒有知覺,有關的一切事情都能夠知道。這當中,理所當然也包括了名字,所以就算失去記憶也沒有關係。

 

想起了最初在這邊見到主人的那個瞬間,辛羅君的心中感到五味雜陳。

 

是啊,無論再怎麼偽裝,真正的自己與軟弱的一面也都會被主人看穿、無所遁形。

 

所以主人在自己原來的名字時,才會為自己感到那麼的心痛。

 

「那麼您和季咸君?」尚隆有些小心翼翼的追問。

 

「如同延王陛下您所想,是季咸君幫了我,同時也建議我保留著雁國飛仙的身分,因為以飛仙的身分存在,在各種意義來說都便利許多。。。凌雲山的高度可是超乎想像啊。。。」辛羅君不輕不重的回答。

 

「不過,這之後會怎麼樣呢?應該要怎麼做才好?」六太盤起腿想要藉著姿勢的改變,同時也改變當前的沉重氣氛。

 

「如果越毅那方面沒有發生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的話,最後附著著那孩子願望的妖花無艷,最後會在芳國落地生根,」辛羅君如此說著。

 

「芳國?」聽到意料之外的國家名稱,尚隆和六太都有些訝異。

 

會使用芳國麒麟的卵果的殼所打造的冬器將妖花無艷安置在芳國,那是妖花無艷與芳國的淵源,」辛羅君不怎麼在意的說著。

 

【這裡鋪的梗,是接續『飄零之蘭』的完結,接下來要登場的『浮生若夢』的故事開端,兩個故事在這裡交錯了。之所以想到要讓他們交錯,是由於在寫『飄零之蘭』之前,我在考慮犧牲了玄趾山的人命那個製造出來的冬器應該要怎麼樣處理才好。原本是要讓他和陽子有交集,變成短篇。故事片段場景都想好了,卻發現收不了尾,也沒有辦法和後來的設定配合,原本已經放棄。不過後來覺得這樣好可惜,所以就移花接木一番,做為『飄零之蘭』與『浮生若夢』的交集點,或許想好的故事片段還可以派上用場XDD。只是在沒有寫完之前,一切都不敢保證。。。】

 

反倒是尚隆和六太更加的睜大眼睛,「不過。。。。!!」

 

常世這邊,不管是人、魚、鳥、獸。。種種的動物,甚至是植物都是由樹上所結的卵果而生的。

 

若是由人所摘下的卵果,在孩子出生之後,原先包覆著孩子的卵果會由父母誠心誠意的埋在土中,然後隨著歲月流逝,卵果就會自動消失,宛如逐漸被土地吸收,也宛如是照看著年幼的孩子成長,直到孩子能夠自立以後,據說這時卵果就會完全地消失殆盡。

 

(番外)在那之後(3.16)

 

若是普通的動、植物,因為沒有誰會摘取,所以就只是存在於枝枒之上,然後等候卵果成熟、裂開,生命於是降生。

 

原本包覆著的卵果則是依舊依附於枝幹之上,之後會慢慢的凋萎、萎縮,直到消失。

 

而出生於蓬山捨身木上的麒麟也好,捨身木下的女怪也好,也是如同飛鳥走獸、花草樹木一樣是直接從捨身木掉落。

 

不過,麒麟因為女怪的卵果會先行出生,一開始就是由女怪守護著的,所以雖然是直接從麒麟的卵果中降生於世,也有女怪的保護。

 

麒麟與女怪的卵果,也是在捨身木上的枝幹慢慢消失的吧?

 

【以上關於卵果的殼,在裡面的存在出生之後會怎麼樣,在原著中好像沒有看到相關的解釋,不過在動畫中有一幕是女怪-汕子出生的畫面,所以我就依據此自行設定了。】

 

「就各種意義來說,芳國也等同於峰台輔的生國,這麼做是沒有問題的,」辛羅君補充說明。

 

「。。。。!?」尚隆與六太主僕兩人仍舊感到驚疑未定。

 

尚隆和六太的驚訝不是沒有道理的。

 

因為芳國的王座已經虛懸多年。

 

認真算算,芳國的處境現在也非常的惡劣,幾乎已經到達了極限。

 

在極限邊緣游走的芳國雖然有著惠侯引領的月陰之朝安定著國家,但是王座上沒有君王對於國家而言是非常吃力的。

 

不僅會有各種的天災,同時農作也會歉收,各種惡劣的情形都會出現。

 

只是,蓬山這麼些年以來都沒有能夠舉起屬於芳國的黃旗。

 

飄揚著的黃旗,那是代表著該國的麒麟健康成長到能夠尋找君王的象徵。

 

反倒是在比起芳國還要更晚滅亡的巧國,已經結出了巧果,雖然同樣還沒有找到君王,但是至少是一種希望的象徵。

 

相較於巧,芳國的前方,卻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那麼現在辛羅君的意思是芳國不久之後就會迎來新王嗎?!

 

這可是令人感到震驚的消息啊!

 

是從季咸君那裏聽說的嗎?!

 

這是唯一的可能性了!

 

(番外)在那之後(3.17)

 

「殺害了純潔無瑕的麒麟可是重罪啊。。。芳國的鵬雛已經準備好了,不過個性可倔強的很,恐怕屆時還得折騰好一會的吧,」辛羅君如此說著。

 

鵬雛?

 

聽見辛羅君說法的尚隆和六太在一瞬間還反應不過來。

 

鵬雛指的是?

 

想了好一會這才突然領悟到,所指的是君王嗎?

 

據說大鵬鳥是一種很大的鳥,有著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的形容。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語出李白。上李邑】

 

大鵬振翅三千里,更是形容其形體之大。

 

而黃朱中的剛氏,或稱大鵬,或稱鵬雛,意思是指具備王位候選資格的昇山者。

 

辛羅君的意思不單只是蓬山的捨身木上即將有屬於芳國的麒麟降生,同時下一任的芳國君王-峰王也已經準備好了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真的不啻是一個好消息。

 

只是又是從何得知的呢?

 

同時在尚隆和六太的心中浮現的名字,是季咸君。

 

一定是季咸君的緣故吧!

 

思及此的主僕兩人,也不約而同的看向辛羅君,想要繼續追問,但又不免猶豫著。

 

應該就算問了也不會明白的告知吧。

 

不過心中的好奇感卻更加的深沉了。

 

雖然尚隆和六太都沒有問出口,辛羅君倒也落落大方的、絲毫沒有遮掩的說,「實際上是因為『流金』的緣故,那個孩子是『流金』看上的主人,所以才會確認他是芳國的鵬雛。」

 

「『流金』是。。。?」尚隆問,又聽見了一個新的名字,是甚麼呢?人嗎還是妖魔?

 

「冬器,『流金』是冬器,」辛羅君回答,「擁有自主意識的活的冬器。」

 

「活的?」這回換成六太發問。

 

今天的辛羅君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尚隆和六太都有這樣的感覺,如此坦率卻讓人感到有些奇怪呢。

 

辛羅君明白現在端坐在自己眼前的君王與台輔對於自己的疑問。

 

或許是因為自己居住在雁國的時間已經非常長久的緣故吧。

 

對這片土地有著難以割捨的情感。

 

除此之外,這段時間以來,也是從那時候起,在虛海那端不間斷的奔逃中,所擁有的難得寧靜的日子。

 

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心中的防備也鬆懈了吧。

 

主人也說將所有的疑惑澄清,對於將來妖花無艷的處理會更加的有利。

 

就讓自己暢所欲言、一吐為快吧。。。

 

(番外)在那之後(3.18)

 

如此想著的辛羅君繼續回答著,「是那時候犧牲了玄趾山以及映落城的人們所鍛造出來的冬器。。。」

 

辛羅君帶點猶豫的說著,「雖然讓台輔您聽見這種血腥的話題並不恰當,不過當時。。。『流金』不僅僅是吞噬了那些人們而已,還有因為血腥而無力逃脫的景台輔與最後因為妖魔幾近於完全失控也被吞噬了的初代景王陛下。。。」

 

「。。。。!?」尚隆與六太為辛羅君的話感到驚訝不已。

 

如此貪婪的結果,最後就連自己的性命也賠了進去嗎?!

 

「除了具備強大力量的台輔以外,君王的血足以與百萬人民的鮮血匹敵。。。」辛羅君苦笑出聲,「季咸君是這麼說的,當時的『流金』在吞下景王陛下時,是這麼嘆息著的,實在太甘美了。。。」

 

聽著辛羅君的話語,六太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麒麟原本就是害怕血腥、汙穢、不潔之物的存在,這麼恐怖的場面,光聽著就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辛羅君只是接續下去說著,「在那之後,在一切平靜,而季咸君從景王陛下那裏所遭受到的傷勢也好的差不之後,妖魔一如預期的被封印進了『流金』之中,成為活著的冬器。」

 

接著,辛羅君轉移了話題,「這回也是由季咸君將芳國台輔誕生後所殘餘的卵果製做成可以承載、容納妖花無艷的冬器。」

 

「那麼現在季咸君在蓬山嗎?」尚隆做出了推論,不著痕跡的配合辛羅君移轉了話題。

 

「或許是吧,我並不清楚。更詳細的事情,如果有興趣的話,不妨直接去詢問蓬山的掌管者-碧霞玄君會更加正確。」辛羅君繼續說著,「不過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如果待在蓬山的話,對於季咸君本身也是很有助益的。。。」

 

辛羅君想到主人的安危,所以一時之間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後來說了些甚麼。

 

「為什麼會對於季咸君有所助益呢?」尚隆抓住了辛羅君的話尾。

 

驚覺自己似乎說漏嘴的辛羅君倒也沒有露出驚慌的神色,「之前在慶國鬧的太過分了吧,方山也對我抱怨連連呢。」

 

「慶國?」尚隆還沒有反應過來。

 

(番外)在那之後(3.19)

 

「很難想像季咸君和屏翳君那時候有多麼的辛苦吧。。。」辛羅君的語氣中有著太多的無奈,「沒有甚麼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為了尋求安定與平衡,那兩位可是很辛苦的呢。。。」

 

如同紅袖在堯天的那時候為了拆解幻術而受了重傷一樣,同時兼具人與神身分的主人為了能夠在尋求慶國的安定的同時,還必須要維持著自己的中立、不干預國家的立場的平衡。

 

兩相權衡之下,也受了非常嚴重的傷,那是屬於人的脆弱。

 

本應該要好好休息的身體,在那之後也一直忙碌著各種事情。

 

雖然有確實的恢復著了,雖然並不會對於主人的生命構成直接的威脅性,但是卻還是得吃上不少苦頭。

 

藉此機會在五山的宮殿中好好休養,反而是件好事。

 

「這樣啊。。。。」尚隆和六太想到的是那一天在玄趾山季咸君與度卿君的對話,原來指的就是這個嗎?

 

對於季咸君而言,幫助慶國並不是不會對他造成影響的,依舊沒有猶豫的幫助了,使得慶國能夠儘速的恢復安定。

 

即便季咸君也好,屏翳君也好都說這並不是他們的功勞。

 

「妖花無艷的事情,不只是我,對於植物有相當長才的前舜國飛仙-度卿君方山,也會大力協助。您無須費心也無須不需要擔心,就算到了最後不得不採取必要的手段,對於雁國的危害也會控制在能處理的範圍內。」辛羅君在尚隆與六太仍舊在思索的時候,為自己此行做出了結論。

 

「至於越毅。。。,我衷心期盼到最後能夠有個好的結局,」辛羅君帶著語重心長的口吻說。

 

辛羅君的語調之所於如此的沉重,是因為又想起了虛海那端的事情,「我方才說過的吧,我在那邊的時候,曾經接受了保護的任務。不管是那個最後得以倖存的孩子也好,又或者是最後邁入末途的那個孩子也好,最後的時光都是在那樣的無比痛苦中度過的。不知道二位覺得甚麼樣的處境能夠被稱為痛苦呢?

 

(番外)在那之後(3.20)

 

不待尚隆與六太追上自己的思緒與問題,辛羅君自顧自的接著說,「創造小小的希望,然後隨即打碎,反覆折磨著。身體上的折磨與痛楚,還有在達到身體負擔的界線前,強制性的不眠不休和絕食,這些不過是常見的刑求手段。但是最不能夠忍受的,卻是看著別人因為自己,而在自己眼前以悽慘的方式被殺害的恐懼、絕望與自責。

 

因為那個孩子,雖然年幼,但擁有的意志力非常的堅強,唯有這樣的折磨才能夠真正奪走他所持有的力量。那個孩子明明不知道自己所有的東西是甚麼啊,卻秉持著直覺守護著、不肯退讓。一旦交出去會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就算是在那蜜糖似的哄騙之中,也察覺到這一點了吧,」辛羅君再次轉移了延王主僕的焦點,講述起往事。

 

而當時我卻被束縛住,只能夠一邊看著他的痛苦,一邊找尋著解決、逃脫的辦法。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能夠好好的守護住。直到最後,明明是要保護的對象,卻總是反過來被保護了,」如此說著的辛羅君在自己的心中交疊了影像。

 

那是主人的身影,以及主人所交託給自己的血親一族的身影。

 

血脈的延續之中,也延伸了這樣的驕傲嗎?

 

即使自己背負著痛苦,也要給週圍的人帶來幸福。這樣的決心,決不是為了自己,因為世界上若只剩下自己孤單一個,是沒有甚麼值得去守護的。越毅他。。。」這麼自顧自說著的辛羅君,稍微停頓了下來,思量著接下來的話應該要怎麼說。

 

接著,辛羅君又說,「怨恨確實是很難消除的,又或者可說是無法消除的。然而,越毅不僅僅是憎恨著國家而已,或許更多的是憎恨著自己。比起國家,最討厭的,最憎恨的,是對一切無能為力,只能不停感到後悔的自己。

 

辛羅君提出疑問,卻又自問自答著,「而所謂的拯救人心的力量究竟是甚麼呢?這一點就算是能夠看透人心、看透時間的季咸君也無法說清楚吧。。。不過也正是因為季咸君雖然無法說清,卻又無比的了解,才會打定主意讓越毅回到雁國來的吧。

 

(番外)在那之後(3.21)

 

「這是甚麼意思?」聽著辛羅君的話語,尚隆再次提出疑問。「季咸君對這樣的感覺很了解的意思是指他能夠透視心與時間這件事情嗎?」

 

這只是尚隆所感受到在辛羅君的話語之中的違和感,才會如此的詢問。

 

「季咸君曾對兩位說過吧,他在很多地方都和越毅的遭遇非常肖似,還有關於那曾經在虛海的那端所發生過的事情。。。」辛羅君提點著。

 

「確實有這麼回事,」六太回想起當時在金波宮季咸君所說的、關於在虛海那端所發生的過往,同時又在心中產生了不舒適感。

 

是啊,季咸君所形容的場面可真是太過於血腥了。。。。

 

雖然自己沒有親眼見到,但是光想像就讓人為之感到悲傷。

 

「因為自己的力量與能力所招致的禍患,一如越毅一樣。。。。,」辛羅君說著,「方山是這麼形容的,雖然那麼頑固、固執、倔強,但實際上非常的天真爛漫,不管是和誰都能毫無隔闔的相處。。。

 

「只是。。。,在來到虛海這端之後,卻再也沒有辦法像從前那麼的天真無邪了。。。再也聽不見那個純真的、宛若銀鈴般的笑聲。。。」辛羅君所說的,不僅僅是同伴的心聲,同時也是自己的心聲。

 

「這是由於心一直都在黑暗之中的緣故。最後所遭遇到的事情、最後所做的事情。。。都讓季咸君的心在比黑暗還要漆黑的地方徘徊。。。」辛羅君說著,「即便如此,卻還是能夠前進。。。只要能夠找到前進的道路,就算在黑暗之中也不會迷失方向。。。這就是季咸君對於越毅的期望,也是越毅唯一的活路,所以才會讓他回到雁國來。。。」

 

辛羅君看著延王主僕兩人的神情嚴肅,「如果是兩位,一定可以的。。。,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這也是我對兩位的最後託付。。。」

 

感到受到莫大期待的尚隆也更加堅定自己坐在王座之上的決心,回應期許,一如以往,只是。。。「您說的最後是甚麼意思呢?」

 

這之後,等在雁國的一切都已經結束,到時候定當奉還霞山辛羅君這個飛仙稱號所擁有的一切。。。」辛羅君如此回應著尚隆的問題。

 

(番外)在那之後(3.22)

 

「和度卿君一樣,您打算要奉還仙籍嗎?」六太問。

 

「不應該說一樣的,我就算離開雁國也對於雁國本身沒有任何的妨害,除此之外,」辛羅君停頓了一下繼續說著,「如同青衣一樣,雁國對於我而言,也是一座牢籠,實際上這近千年的歲月之中,我沒有離開過雁國一步。更甚者。。。,應該說連靖州都很少邁出,這可是一座超乎想像的牢籠啊。。。再說,我想到處去這個常世看看,最後應該會落居在黃海之中吧。

 

「黃海嗎?不過那裏可是妖魔出沒之地呢!這樣好嗎?」尚隆質疑著,企圖挽留。

 

人可是比起妖魔還要可怕的。。」辛羅君慨歎地說,「即便是夤夜也不得安歇,寧靜的時光總是非常的短暫,奔逃的時間總是遠遠多於落居的時間,害怕畏懼的不是隱藏於深山林野之間的猛獸,更有甚者。。。是害怕那無止境的貪婪的人類,在那邊的那個時候就已經覺悟到再也沒有比人更為可怕的妖魔了。。。

 

辛羅君沒有停歇,「至於我的安全,這麼說吧,如同您所知,我也是天生就擁有強大力量的存在。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喪失記憶、就連力量也被封印,不過因為一開始就是負責保護的工作的。所以就算沒有力量,對於人與獸或多、或少在本能上的應對大於普通的一般人,也可以說是大於會武藝的人。否則普通的一般人、普通的海客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協助梟王陛下,在沒有剛氏或朱氏的協助下,在那時度過漫長的昇山之路呢?憑藉的是我的本能。不需要擔心我的安危的。

 

「不過如果失去仙籍,那麼語言就無法相通了吧?這樣可會很麻煩的。」六太說。

 

「這麼多年以來,我已經會閱讀、書寫這邊的文字,再說。。。,即便語言能夠相通也不一定能夠互相了解,所以關於這點,也不需要煩惱的。」辛羅君安適的說著。

 

除了這個以外,還有一個原因,那是因為擅長於音律、聲音的自己一開始就能夠很快的掌握這邊的語言,所以溝通之外並不成為問題。

 

而且,奉還了霞山辛羅君的仙籍,自己還有依附於主人身上的羈絆,使得自己能夠聽得懂這邊的話語。

 

這或許也是為什麼自己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就對於常世的語言能夠充分掌握的另外一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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